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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森田策一臉惶恐,雙手猛搖。「你可別冤枉我!老夫人的想法向來誰也捉摸不著,當初你念完哈佛,也取得攻讀碩士的機會,不也是老夫人要求你來臺灣念企研所,還說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文憑要一張就夠了。」

  「奶奶不知道我在網路上POST文章這件事吧?」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把她寫得像暴君一樣,不傷心才怪!」森田策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瓶老虎牙子,打開拉環,對嘴就灌。「說真的,你這個杜撰的故事裡,把老夫人塑造成維護傳統至上的老古板,我還真無法想像這樣的人會買一輛法拉利跑車,閑來無事就以捆車為樂的老人家。」

  「女生不是比較有同情心嗎?」

  「側隱之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嗎?你這樣寫說不定把人家女生給嚇跑了。」

  「不至於吧,這只是故事。」

  「MY GOD!我們從剛才一直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這故事是杜撰的,是你為了宣洩無法表白的愛意而寫,除了滿腔的眷戀和身世背景,其他都是虛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擔心褚士綺看了會有什麼反應?或許人家連看都沒有看過。」

  人真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就拿冰川介來說,本身擁有的優越條件足可讓女人前仆後繼,但一面對感情,僅見過幾次面卻讓他如此堅決自己的愛意。

  沒有任何助燃物卻能讓迷戀之火燃燒如此旺盛。

  「不說,可以有一線希望;若是說了,而她拒絕,代表什麼都沒有。」

  「你打算讓自己活在這種虛幻的世界到永遠嗎?」

  冰川介站起身,面對窗外,思緒翻湧,「在回日本前夕,我會把這件事做個了結。」他的語氣裡有淡淡的苦澀。

  「你想怎麼做?」

  「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滾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冰川介看著窗外,越過圍牆,路的另一端出現一道小身影,下午四點五十分,她準時出現了。

  「滾就滾,真搞不懂一個人窩在書房有啥好玩!」將飲料罐丟進垃圾桶,森田策離開時不忘關上門。唉!就讓他有點時間去憑弔即將失去的愛情吧。

  冰川介打開落地窗走進陽臺,坐在籐椅上,深情的目光直視著她。

  這是她的習慣,總是對著山訴說滿腹的心事,快樂、不快樂隨著大聲呐喊,將心情寄予大地來負擔,也包含他。

  「死混蛋!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就憑你是系學會會長嗎?。我呸!楊懷哲,我恨死你了!」褚士綺站起身,身子向前傾,用力吼出憤怒。

  冰川分被她瞬間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差點摔下椅子。

  楊懷哲?這不是她的男朋友嗎?

  褚士綺和楊懷哲是文學院的金童玉女,一個是系學會的會長,一個是演講的能手,她聲音清脆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加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吸引每一個人。

  「我操你祖宗十人代,楊懷哲,我詛咒你這輩子不會得到幸福。」

  冰川介嘴巴成O型。今天這人是褚士綺沒錯吧!楊懷哲是她的男朋友,她為什麼要詛咒楊懷哲得不到幸福?難道他們要分手?他全身顫抖,深恐這只是他在故事裡幻想的片段。

  冰川介,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這可能只是情侶之間的小口角。再者,分手並不代表褚士綺就會接受你的追求,不是嗎?

  是情人之間的口角嗎?

  褚士綺坐在草地上,將巴掌大的小臉埋進曲起的膝蓋間,啜泣的聲音清晰可聞。

  嗚……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狼狽?

  會和楊懷哲交往是他先展開追求攻勢,他怎能如此輕易結束這段感情?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是不正確的,誰不想和幸福朝朝暮暮,我把你當成幸福呵。

  這是他當初追求她的時候,他所寫的情書。

  你知道你這樣黏著我,讓我被朋友怎麼笑話嗎?大家都說我是保母,不然就是妻管嚴。我拜託你偶爾和你朋友出去玩好不好?這樣纏著我讓我快喘不過氣來,你知道嗎?

  這是楊懷哲提出分手時說的話。

  她錯了嗎?只是聽從他在情書中的要求啊!是他自己要求要朝朝暮暮,為何最後卻把所有責任都歸到她身上?

  情侶之間要學的功課不也應該包括溝通,才能攜手握住幸福不是嗎?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珍惜的感覺?

  他輕易的吐出「分手」兩字,毀了她近三年用心守候、期待能開花結果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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