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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愛的人是你,我已經說過了。」

  「我也愛你,但是……我只在乎你愛不愛我,這樣就好了。」她的意思他會明白的,對不對?「我從來沒住過比佛利山莊,我知道你在那兒有一棟豪宅,我可以去那裡住嗎?」

  「你……」他的眸中帶著狂喜與不敢置信。

  「我會陪在你身邊,有沒有名分都無妨,一直到你不要我了。」

  「老天!」弗裡克將她擁緊,聞著她的發香,親著她的秀髮,「這輩子我絕不會負你,絕不會!」

  「我只希望你要保重自己,一次生死相別的感受,我怕了!」

  「對不起!」他的狂喜幾乎無法掩飾,但他沒想到是,如果他對愛洛伊絲真的沒有意思,為什麼對徐定淳的屈就感到興奮?

  嘉娜賄賂了醫院的晚班清潔工,讓他們將伊絲送出醫院,再聯絡霍理斯準備惠特尼生前用來視察產業與往返臺灣的私人專機。

  這就是惠特尼所表現的父愛啊!他明白一味的阻止伊絲與弗裡克只會讓女兒與自己漸行漸遠,在他走到人生最後一個階段,又怎忍心毀掉所能給予女兒的最後禮物,他不賭女兒的未來,也不幫她決定她的未來,他安排嘉娜待在女兒身邊,代他守護她,這也包括幫她準備後路。

  他們將伊絲送往臺灣,並用她的中文名字水憶柔住進醫院。

  或許是弗裡克高薪聘請的腦科心臟科權威功勞,伊絲在加護病房的隔天就清醒了,身體機能恢復迅速,在醒後的兩個禮拜已經能下床走動。

  唯一讓嘉娜擔心的事是她從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平靜的表情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沒發生過。

  她擔心她的壓抑會讓精神崩潰,但看她與兒童病房的孩子玩得嘻嘻哈哈的模樣,這……

  「小姐,你該回去睡個午覺了。」因為伊絲沒有頭髮,所以嘉娜買了一頂粉藍色的NIKE球帽讓她戴在頭上,配上她小小的鵝蛋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高中生。

  「阿姨,大姐姐為什麼從來都不講話,大姐姐不能說話嗎?我好想聽大姐姐的聲音哦!「喜歡跟在水憶柔身邊的病童名叫林皓祥。

  「皓祥,不可以亂說。不好意思,我的孩子不懂事。」病童的母親帶著歉意道。

  」沒關係。」嘉娜用中文回答,慢慢扶起坐在地上的水憶柔。

  「我……我叫水憶柔……我會說話。」

  「小姐,你——」嘉娜訝異的看著她。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有時候覺得好痛。」水憶柔摸著心口,對著嘉娜說。

  「小姐!」嘉娜將水憶柔擁入懷中。

  「嘉娜,為什麼我住在醫院啊?我爹地呢?」水憶柔疑惑的問道。

  這……嘉娜驚訝的稍稍推開水憶柔。她……她剛剛說什麼啊?

  「我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我爹地好像……那是夢對不對?」水憶柔經由嘉娜眼中閃爍的淚光猜出一二,這也是她為什麼不敢開口詢問的原因。

  「嘉娜……」水憶柔的淚水氾濫,就像水龍頭一樣,怎樣也停不了。

  她只是一直哭,經由淚水與哭聲來宜泄充填在心中的所有悲傷。

  嘉娜經由幾天下來的研判,發現水憶柔除了忘記曾為人婦的這段記憶外,她慢慢從喪父的悲傷中走出來,甚至展露了堅強樂觀的天性。

  她常常跑到兒童病房,跟孩童玩成一團,偶爾借用小朋友的玩具琴,和他們一起唱著兒歌。

  嘉娜完全掩蓋了關於弗裡克的消息,如果喪失記憶是伊絲所選擇的路,那就讓她以水憶柔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上。

  嘉娜通知了水憶柔的好友畢巧仟,並將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訴她,要求她保密。

  在兩人的合力下,水憶柔決定留在臺灣過著新生活,至於生長的故鄉——紐約,或許父母皆喪于那兒,讓她每每想起就淚漣漣。

  「憶柔,你真的要去幼稚園教小朋友啊?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考慮國家交響樂團或是朝演藝圈發展啊。」畢巧仟幫她收拾衣物,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畢巧仟在遊學歸國後,進入一家知名的國際唱片公司負責音樂製作,雖然只是見習,但可以學以致用,尤其是自己的興趣,不管多苦都是快樂的。

  水憶柔拉開淺綠色的窗簾,萬里晴空與燦爛陽光立刻映人眼中。

  「我喜歡單純的容顏,或許在空檔期間我會學習創作,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我的腦海中會出現一兩個模糊的人影,然後我就會陷入極度的悲傷中,那時候,我會突然有好多靈感。」她拿起桌上的一本筆記本給畢巧仟,又走回窗邊,「這是我寫的,你看看可不可以用,如果可以就給你吧!」

  畢巧仟接過打開來,字裡行間的淩亂筆跡顯現當時作者的心情,加上斑斑點點被暈開的油墨……是淚嗎?

  「這歌詞……」畢巧仟被字句間的單純,卻完整傳遞的愛駭住。

  「是不是不適用?」水憶柔轉身。

  在陽光的灑落下,雪白的肌膚變得透明,她就像誤落凡間的精靈。她的美讓畢巧仟呆愣,口中不停喃喃自語,「是不是懂得真愛的人才能蛻變成如此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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