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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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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多好心,怕你餓著,買了火鍋料打牙祭。」她將塑膠袋放在茶几上,拿起茶几下的報紙一一鋪陳,再來是微波爐,動作之熟稔彷佛在自個兒家一樣自在。 拿了鍋子,倒了湯頭,嗯深呼吸,好香哦!她愛死這家火鍋店就是因為這香濃的湯汁,尤其沒有吃完時,當成湯頭熬粥更是人間美味。她感動得幾乎淚涕縱橫。 啤酒、白飯、芝麻醬,加上一鍋好料,一應俱全,火鍋咕嚕嚕的滾沸。 「開動!」朱筱優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好半晌,她終於發現只有一雙筷子殷勤的飛舞,她的視線離開火鍋,看見白輕雲一臉若有所思。 「老天!你又在想哪位病人的病歷嗎?這次是什麼?自閉兒還是行為偏差?」 白輕雲目前是實習心理諮絢人員,沉默的她適合當個聆聽者,更是百分之百的心靈垃圾桶,可以專心的聽人傾吐不悅,有條不紊的思緒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案主的問題癥結。 「心理諮詢和精神科醫生不同,案主只是來諮詢,不是來就醫,不叫病歷,只能稱為個案。」 「好!那請問白輕雲小姐,你在想什麼個案?」 「我在試圖分析自己的心理。」 朱筱優瞪大眼。早在認識這位常出入醫院的氣質美女開始,她就斷定上帝是不公平的,心臟和人類一樣偏,所以才會有偏心這個名詞產生。可是現在……分析自己的心理?要是自己能夠瞭解自己的心理,那羅賓威廉斯為什麼還要借由麥克戴蒙來走出過往? 「輕雲,你遇到什麼瓶頸?」 「我的決策矩陣告訴我,和他離婚最好的結果是我們各自尋得最愛,最壞的結果是他幸福,我卻發現自己愛上他。和他維持婚姻關係,最壞的結果是形同陌生人,他在外另築金巢之類的,最好的結果是破鏡重圓。」 朱筱憂明白當輕雲自言自語時不需要旁人給予回應,只要傾聽即可。可是她驚訝的是,結婚?白輕雲結過婚?那她老哥怎麼辦?她老哥老早就被她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給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卻老懾于她的淡然不敢放手去追,結果……寡婦死了兒子,這下子沒指望了! 她這個做妹妹的除了一掬同情之淚外,最重要的事是探聽白輕雲的親親枕邊人是誰! 認識她這兩年來,怎麼從來沒聽過、沒見過她的丈夫,這保密工夫非常人可匹敵,尤其她還常來輕雲家。 「權衡了利益得失,我還是不明白。筱憂,你可以告訴我嗎?」 什麼?!什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朱筱憂根本沒注意聽她在自言自諳什麼,只好順著她的話尾說:「你要我告訴你什麼答案?」 「我很矛盾。我好像染上戀物癖,可是又不像,因為我不需要時時刻刻靠他來獲得安心和滿足的感覺。」 「戀物癖?」這是什麼形容詞?朱筱憂很久以前就發現白輕雲人如其名,她的思緒猶如天上白雲一般百變,總是教人摸不清,現在造詣更深了,連話都開始帶著仙氣,帶箸天機不可洩漏的神秘。 「你可以注意聽我問一個問題嗎?」 白輕雲飄然的眼神落定,帶著專注。 「你愛他嗎?當初為什麼答應嫁給他?把手放在他的手裡,在眾人面前宣讀誓言,你那時候腦袋裡想什麼?只要回答我這三個問題就好。」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當時很愛我。當初答應嫁給他是因為酒後亂性,他堅持要負責,所以——」 「所以你就呆呆的讓他握著你的手,走進禮堂,乖乖的宣讀誓言?這又不是朗誦存在主義,就算上帝不存在,可是你的心呢?你到底想什麼?」 「我……他說,不管經過多久都會注視著我。」奇怪,為什麼眼眶熱熱的?這只是一句普通的話,甚至算不上是甜言蜜語。 未被憂沉默半晌,「你愛上他了,你知道嗎?」 「愛?」淚水決堤,白輕雲輕輕撫上濕冷的臉頰,原來她也會哭,為情嗎? 「對,就是愛!所以你才能體會他話中所含的深意。不管經過多久都會注視著你,代表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眷龍。如果他內斂,這樣的話不意外;如果他熱情卻沒有在那個場合說愛,你明白那含意不是嗎?」 是的,讀哲學系的人多少都聽過蘭德對自我利益的觀點。他曾來旁聽過幾次課。 可是她不認為這麼枯燥的課程會吸引他的注意,因為他顯得漫不經心,所以她也不認為他對教授建議閱讀的課外書借會產生興趣。 「我發誓,我以我的性命及對性命的熱愛發誓,我絕不會為了另外一個人而活,也不會要求另一個人為我而活。這是蘭德說的。而我,卻曾經罵他以愛為名想操控我的生活!」說著,白輕雲淚流滿面,宛如孩童,失去最珍貴的東西。 看慣她的優雅,朱筱憂被急轉而下的情節嚇得手足無措。「你別哭!別哭。」老天,她只會一句節哀順變,可是現在派不上用場。「事情沒有這麼糟,現在知道還不晚嘛!」 「可是……可是……」白輕雲哭得淒慘,聲音斷續,不停的哽咽。 「有話慢慢說!先喝杯水。」朱筱憂拿起玻璃杯,遞給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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