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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為什麼不說話?」

  璦暖沉默一會兒才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不會惹皇上生氣,索性不說。」

  「你是在跟朕賭氣?」

  「不敢。」璦媛反射性抬頭。

  這動作剛好讓他將額頭枕在她的肩上,「除了放開你這請求之外,朕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心甘情願的留在朕身旁。」

  「為什麼?」璦嬡明白這是他的請求,不是威脅,非關命令。

  「朕希望你能快樂。」

  「你……你聽見我與李玲的談話。」震驚之餘,璦媛忘了身分的尊卑。

  「朕不曾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

  「動心到為我撒掉整個後宮嗎?」

  「你與李玲的談話中——」

  璦媛截住他的話,「女人是貪心不足的動物。」

  「朕可以封你為皇后,甚至……」

  「就是不可能為我撤掉整個後宮,對吧?」她的得寸進尺與神情中的靜默,像是料事如神,這讓他頓覺狼狽,「別自以為了不起朕的退讓只是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李祿企圖扭轉劣勢。

  「那麼,如果我把孩子生下來留給皇上,是否能讓我出宮?」

  李祿怔忡,沒料到她會有此要求,「你為了躲開朕,寧願避開孩子?」

  「無關躲與不躲開,民女只是想傲自己想做的事。」

  呵!什麼愛與不愛,廉價到比不過她的夢想。

  「好。」李祿乾脆的回答,堂堂一個帝王,要什麼有什麼,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留有下來何用。

  「小李子,朕要更衣。」他沒有心情與她纏綿。看著他的背影,璦媛明白:他們漸行漸遠。

  因為皇上的承諾,璦媛開始重植藥草,她將來要懸壺濟世,會用到更多的單藥,烈陽下,她揮汗如雨,拿著鏟子,熟練的耙鬆土。

  「璦媛……我終於……找到你了……」

  璦媛調整戴在頭上的斗笠,「李玲,怎麼喘成這德行?」

  「我聽說……聽說——」

  「聽說皇上願意讓我出宮!看來皇宮內的輩長流短傳得特別快。」璦媛低頭繼續鏟土,但動作間已不再像先前的保有節奏感。

  「你還在工作。」李玲拔開她手上的鏟子,

  「看著我。」

  璦媛抬起頭,拭了薄汗。

  「你是不是在怪我,為什麼讓我皇兄偷聽我們的談話?」

  「沒有,我不曾怪你,」她瞧見李玲質疑的眸光,「真的。」她重申一次。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與我皇兄把話說得如絕烈?」

  「我要的他根本不知道,只一味的將我比做他女子。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退讓,對一個習慣呼喚雨的男人而來,已經不容易了。」

  「你……」

  「我很愛他,或許不夠理性,所以無法捧著補品佯裝笑意,勸他夜晚別太勞累,這樣如何能母儀天下?我不想落得冷宮自憐的下場,所以罷了。

  「你捨得孩子嗎?當初不是為了孩子,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孩子跟著父親比跟著我好。」

  這話讓李玲無法說出反駁的話,她如何能告訴她孩子跟著皇兄不好。

  璦嬡蹲下身,繼續忙著鬆土,淚水滑落,濕了泥土,很快就蒸發了,就像她離開後宮一樣,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日子很快的往前推進,璦媛的產期近了,就見紅袖成天嚴陣以待,怕有突發狀況,會措手不及。

  「綠珠,我要出去走走。」正要闊首大步時,讓綠珠捉住了手。「小姐,你都快要生小寶寶了,能不能安分點別出去了。」

  「你不懂,孕婦要多運動,孩子才容易生。」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知道正常人也沒有小姐好動。」紅袖沒好氣的說,她謹記當初綠兒的諄諄教誨,對小姐不能過於放縱。

  「紅袖。」拉著長音,璦暖可憐兮兮的用黑眸盯著她。

  「不行就是不行,小姐先去把桌上的燉雞吃完。」瑗媛皺著小鼻頭,「我才剛吃午餐,怎麼可能吃得下。你就饒了我吧!大不了我不出去就是。」當下,她折回屋子裡。

  「皇上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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