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暮霖 > 愛火燒不盡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健康如巧人,都讓他擔心,更遑論是一個經歷過換心的人。

  左克儉小心的推開房門,粉色薔薇的柔和壁紙率先印入眼簾,接著是坐在搖椅上的人兒。她低著頭,雙手不知在忙碌什麼,隨著流行樂,偶爾哼著曲子。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愛上這種中文流行樂,大概又是宋巧人推薦。

  他移動步伐,直到看見她的容顏,心底十分激動,只隔兩天不見,他卻覺得有一輩子這麼久,明明之前他們還可以分隔這麼多年。

  莫非他被制約了?

  左克儉沒有被這個念頭嚇到,反而覺得再自然不過。

  他注意到她手裡拿著棒針,打著紅色毛線。

  「你會編織?」這倒是讓他比較驚訝。

  「家庭教師教的,現在手有點鈍。」娥皇抬起頭,眼裡泛著光。「你來啦!」

  左克儉上前,緊緊抱住她,「你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幫助修?」

  「雖然你嘴巴上不說,但是離開雷集團,讓你最難過的不是放棄權勢,而是一群可以共患難的好友。儘管你們談論的都脫離不了利益,不過真心對待朋友是從細節看起,你們融合得像一家人。」

  「修說的?」他心知肚明,修不是那種會說好聽話的人。

  娥皇搖搖頭,「他問我要不要也做一些事瞞你,但是為你好的事。」

  「這算為我好?」

  「我們都會做一些自以為為對方好的事。」她輕撫他的臉龐,「你變瘦了。」

  「我以為你被綁架。」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穩定下來。

  「對不起,這是為了讓繼任的儀式取消。」

  「小傻瓜,如果真的要取消繼任儀式,只要修公佈就好,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他有一半的目的是想教訓我。」

  娥皇瞪大眼,「是……是嗎?」

  「修十分任性妄為,這不是秘密,業界幾乎都知道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

  「教訓你?這樣能教訓你?」

  「他知道我很在乎你。一直以來,在雷集團取得火的頭銜,或者擁有更多的權力,全是我汲汲營營,努力獲取的,剛開始是因為我不想再受限於其他人,我受夠求人的滋味,不知從何時開始,卻演變成確保你存在的安全,我不能讓任何人把腦筋動到你身上,包括雷集團改朝換代時的卡位行動,到後來你離開我身邊,學著展翅飛翔,我知道當我擁有更多權勢時,才能保護你更加安全。」

  娥皇捧著他的臉,「那你為什麼都不說?」

  「我現在說了,你的生命延續是我最在乎的事。不管我做什麼事,一定以這個為第一考慮重點,你明白嗎?」

  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明白。」

  他輕吻著她泛著粉紅色澤的唇瓣,「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娥皇點頭,「什麼事?」

  「明天我會約齊婦產科和心臟科的權威醫生,幫你做檢查,我們把孩子拿掉。」

  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你……你剛才說什麼?」

  「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

  她臉上血色盡失,拚命搖頭,甚至用力推開他,失控的尖叫,「我不敢相信,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現在想殺的是你的親生孩子耶!」

  「你不要激動,先聽我說。」

  娥皇捂住耳朵,腳步錯亂,「我不聽,你出去!」最後索性推著他往外走。

  左克儉怕她傷到自己,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往門口走去。

  「我很擔心你的身體,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解釋。」

  「不要!」娥皇用力關上門,把他阻絕在外面,然後背靠著門板,慢慢的往下滑,淚水撲簌簌流個不停。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他們都是歡欣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她將臉埋進雙膝之間,不理會敲門聲。

  宋巧人不敢置信,他們兩人見面不到三個小時,居然搞到火花四濺的地步。

  「你要她拿掉孩子,難怪她會哭得這麼傷心。」

  「我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而且我有事先聲明,請醫生評估。」

  「如果醫生評估有危險呢?」

  左克儉沉下臉,眸中閃過果決的光芒,「我不能讓她暴露在危險中,尤其明明知道那會危害到她的生命。」

  「你怎麼這麼固執?」宋巧人氣得跺腳。

  「別氣了,這不幹我們的事。」捨不得嬌妻氣壞身體,修將她摟進懷裡。

  「什麼不幹我們的事?你們男人都一樣,什麼事都自己作決定,你們懂不懂得什麼叫尊重生命?如果不想讓她懷孕,你當初沒想過避孕嗎?現在有了,才叫娥皇拿掉孩子,讓她背負殺人兇手的罪名,那種精神上的折磨也由她承擔,這就是你愛她的表現?」宋巧人大聲炮轟。

  左克儉的眼神陰冷,「你以為我沒有防範過嗎?我後來做了結紮手術,卻來不及了。」

  宋巧人愣住,「你……對不起。」原來他真的愛她,愛到願意自斷「生路」。這沒有幾個男人做得到吧?

  「娥皇現在情緒激動,連開門見我都不願意。如果可以,希望你幫我勸她,至少先讓醫生診斷,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我會告訴她。」宋巧人對左克儉另眼相看,「你真的愛慘她了。」

  左克儉轉向修,「我今晚住台中市區,她就麻煩你們照顧。」

  「你今晚不住這裡?」宋巧人錯愕。

  「我如果住在這裡,她晚上不會願意下樓用餐。」他很瞭解娥皇的個性。

  「我可以另外安排。」

  左克儉搖頭,「只要我留下來,她有戒心,你跟她談不出任何結果。」

  「我派司機送你去市區。」修點了下頭,輕拍嬌妻的手,阻止她繼續勸阻。

  娥皇站在臥房的陽臺,看見司機開車送他離開,淚水再度滑落。

  他就這麼離開,是打定主意不理她嗎?放任她自生自滅?還是去找醫生?

  太多無解的問號佔據思緒,她癱軟在貴妃椅上。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娥皇知道會挑准這時間來的人是誰,擦乾臉上的淚痕,拖著腳步,上前打開門。

  果不其然,門外是宋巧人,她端著水果茶和巧克力香頌塔。

  「我方便進去嗎?」她發現娥皇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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