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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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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了下。「我無意和一個絲毫不瞭解我們家人,也僅認識不過幾天的人,探討我該如何和弟弟修復情感這種事。說明白一點,這全是你雞婆、自以為是的愛管閒事。我根本就不想聽狄鴻說這些事,他早就被那傢伙的迷湯灌得失去了本性,講的也全是些廢話——」 「啪!」 安麒給了他一個小巴掌,雖然力道不大,但巴掌就是巴掌。 「我……我……」安麒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他詫異的臉,最後說:「我不道歉。動手打人是不對的行為,可是我不道歉。你聽了方才的錄音帶,怎麼還能說出那樣不講道理的話?」 狄鵬轉開臉,拒絕正眼瞧她。 「南宮悠是個不亞于你弟弟的優秀學生,他在校內擔任風紀,深得學弟與師長信賴,也屢次以他擅長的空手道奪得校際錦標賽的優勝。這樣一個正派的好學生,就為了你弟弟而甘願落到被迫休學,他對你們連句怨言也沒有,你們這樣對付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年,不感到可恥嗎?」 安麒不管他聽或不聽,繞到他的面前大聲地說:「你們如果真是愛狄鴻,那不管狄鴻變成貓啊、狗啊、樹啊,也要一直愛著他才對吧!就因為他長成和你們預期中不一樣的人,你們就撤回對他的愛,那這算什麼家人啊?」 激動地,她掄起小筆頭打在他的胸口上說:「回答我啊!喂,別裝作你沒有聽到。」 他終於受不了,扣住她亂捶亂打的雙拳,低咆著說:「夠了沒有,你又在激動個什麼勁兒?你真的很莫名其妙,誰拜託你這樣涉入我家族裡的事,我拜託你們的只有找回我弟弟,沒有人要你奉送這些大道理,行嗎?」 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了他早就已經簽好名、蓋好章的支票,他丟給她說:「你的酬勞在這裡,錄音帶我拿走,這樣於就當我的委託你已經完成了,你可以不必再管閒事了,再見。」 「你——喂,你給我等一下,你聽見沒有?桑、狄、鵬!」她一路追出了包廂,可是他居然連頭也不回,逕自離開了。 安麒啞然地站在酒吧中。 我真是個大笨蛋! 她以兩個筆頭輪流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又因為一時氣急而壞事,迪渥老是說她這毛病不改,總有一天會惹出後悔莫及的事端。這回她肯定是搞砸了,在她最想要出一分力的事情上搞砸了啦! 這下子,別說要讓狄鴻重回桑家了,我根本足在破壞人家兄弟之情、家庭之愛嘛! 要怎麼做,才能挽回一切? 可惡,坐上車子後,狄鵬用力敲打了一下方向盤。 她以為她是誰,有什麼資格大放厥詞,評斷他們兄弟之間的問題? 你們如果真是愛狄鴻,那不管狄鴻變成貓啊、狗啊、樹啊,也要一直愛著他才對吧! 亂七八糟地說什麼鬼話?問題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她才能說得如此輕易,難不成弟弟走上歧途,身為哥哥的他還要為他高興,為他放鞭炮嗎? 就因為他長成和你們預期中不一樣的人,你們就撤回對他的愛,那這算什麼家人啊? 家人,就因為是家人,因為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從小看著他長大,所以才更不能原諒、更不能接受呀!這是最糟糕的背叛、最不該有的背叛!他背叛了全家對他的愛! 不能原諒,我不能原諒弟弟,絕不能原諒他寧願選擇那個男孩子,也不肯回到家人身邊的弟弟。 扭轉鑰匙,發動引擎,排氣管在夜空中咆哮的噴出火花,一如他內心狂暴紊亂的思緒,狄鵬狠狠地一踩油門,奔馳在這個熱得令人難受的夏夜中。 隨狄鴻愛怎樣就怎樣好了,他不管了,這個弟弟他也不要了! 「有沒有覺得這一、兩天桑檢察官有點可怕?像換了個人似的。」 「咦?你也這麼覺得啊?」 「聽說前天他訓斥了一名新進的警官,那位警官不小心將筆錄給遺失了,被桑檢罵到哭耶!堂堂一個大男人就在大庭廣眾下掉眼淚,那場面真是……說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要不是警官的上司出來說情,我看桑檢搞不好會罵到對方痛不欲生喔。」 「這實在不太像平常的桑檢。雖然他一直都滿嚴格的,但也不是個連情面都不留,教對方下不了臺的人,至少會考慮一下地點與時間。唉,害得我們這些事務官每個都小心翼翼的,深怕犯錯被他給捉到。」 「噓,說曹操,曹操就到。」 走進辦公室,狄鵬看著兩名站在檔案櫃前面交頭接耳的事務官,問道:「王事務官,我請你找的那個案子資料找得如何了?我記得期限是今天吧?」 「民國八十五年到現在的判例大部分都找到了,可是……」被點名的事務官吞吞吐吐地看著地上。 「可是怎樣?」 「有些判例外借,還沒有送回來,我已經請對方拷貝一份給我。奇怪了,怎麼還沒有送過來呢……」 「沒送過來就親自去拿啊!你這樣等要等到民國哪一年,等到案子都宣判了嗎?」嚴厲地一諷,狄鵬走向資料室的門口說:「我不想聽任何搪塞的藉口,今天結束之前,那些資料最好已經放在我桌上了。」 「是……」 「砰!」資料室的門一關上,兩名事務官互相交換了一抹「大難不死」的眼神,再也不敢浪費時間嚼舌根,快速地離開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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