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葆琳 > 夏日甜蜜蜜 >
三十七


  很抱歉,懿萍決定倘若此次的傢伙連「守時」這兩個字都辦不到的話,她等時間到就會掉頭走人,不會呆呆地站在這邊守著了。

  剩下最後一分鐘,她無聊地看著廣場上的人群。

  驀地,一抹身影晃入她的視野,懿萍緩緩地張大眼。天啊,他、他怎麼會跑來這個地方,還手拿一束鮮花?!她焦急地四下張望,想找個地方把自己給藏起來。為什麼這麼「嘟嘟好」,唐家祥也跑來這裡約會啊?

  他看到她沒有?拜託、拜託,千萬別讓他給認出自己來!

  找不到地方躲藏的懿萍,只好仿效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用小陽傘遮住自己的臉,側轉過身去。

  「……你就是項懿萍小姐吧?你好,我叫唐家祥,很高興認識你。」

  一秒鐘、兩秒鐘……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項小姐?」那束花被塞到陽傘底下。「初次見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喜歡這束花。」

  初次……個鬼!懿萍深吸口氣,移開陽傘,蒼白著臉轉過頭。是他,與螢幕裡的人相比之下顯得更高姚、清瘦些的他。迷人的爽朗笑容喚醒懿萍的回憶,他笑起來和當年她所識得的高中大男孩幾無差異。

  「我不懂,唐家祥你……是在戲弄我嗎?」還和葉姊一塊兒聯手。

  這是在報復她當年幹下的壞事?

  「戲弄?沒有的事,我是誠心誠意想認識你,和你交個朋友的。相親不就是要先從介紹彼此認識開始嗎?」

  他們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我相親的對象不是你,是一位名叫賈茂明的男士。」

  唐家祥笑笑。「不好意思,『假冒名』就是我,我就是『假冒名』。我想要是我報出真實名字,你一定不會答應來的,既然如此,我寧可保守一點地用假名。但我也有給你一點暗示了,不是嗎?」

  懿萍的腦海陷入一片混亂,她被他搞迷糊了。他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嗎?這四年來他沒有聯絡,所以她以為他完全走出那段過去,忘掉她了。可是他現在卻站在這兒,笑著說他不是在戲弄她?甚至還不惜編造一個很搞笑的假名,好讓她乖乖地跑來和他二度相親?這究竟是……

  「球賽要開始了,我們進去看比賽吧!」伸出一手,他仿佛「真的」是來相親的,說。

  至少他這回沒把口水吐在掌心了。懿萍猶豫著要不要握住那只手,而他沒讓她有多少時間考慮,逕自把花兒交給她,然後殷勤地替她打傘,示意她把手伸進他弓起的胳臂中,儼然以護花使者的姿態自居,護送她進入球場。

  既然已經上了賊船,懿萍只得抱著滿腹的不解,跟著他走。

  花花綠綠的旗幟飄揚在球場四周,家祥沒有忘記她是支持哪一隊的,選的看臺也是專屬於該隊的地盤。他們擠過整排興奮的球迷,在他們買的座位入座。

  「要喝點什麼嗎?我去幫你買。」他殷動地說。

  「不用了,我不渴。」

  「但你等會兒加油一定會口渴的。檸檬紅茶好嗎?」

  其實喝什麼都一樣,懿萍只好傻傻地點點頭,看他再次擠過人海,往販賣飲料的小販走過去。趁這空檔,懿萍撥了通電話給葉姊,這次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

  「是嗎?所以你們順利碰面了?那很好啊!」面對懿萍的質疑,前輩格格笑說:「這不是很教人感動嗎?我阿娜答告訴我這故事時,我就想我非幫這個癡情的大男孩一把不可!」

  「葉姊,我不懂。」

  「唉呀,你們四年多前不是因為吵架而分手嗎?人家可是想了你四年,守了四年多的苦戀呢!既然你這幾年也都沒和別的男人交往,就是一樣忘不了他,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快點跟他和好,解開你們的誤會吧!」

  葉春櫻歎息一聲,道:「但我真要說你太見外了。那年我看見你和他在吵架時,你為什麼不直說你在和他戀愛呢?我又不是那種會對姊弟戀抱持偏見的人,這年頭老少配有什麼稀奇?心靈相通最重要,年紀充其量只是個記錄你到這世界上的日期數字而已。只要是對你好的男人,管他年齡是大或小,我都支持你。加油吧,懿萍!」

  電話斷了線之後,懿萍嘟嚷著:「什麼加油?我加什麼油?我連油門在哪兒都不知道啊!」

  突然,自她上方響起清晰的低沉笑聲,唐家祥手拿兩杯飲料,慢慢坐下說:「我想我可以幫你找到油門。」

  微一臉紅,懿萍收起手機。「你……都聽到了?」

  「只有最後一句話。」他把飲料交給她,愉快的笑容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臉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納悶,我怎麼會在四年後又出現?其實我是很想更早一點來找你的,可是在我確定我們之間的障礙都排除之前,這回我不讓自己魯莽、冒險了。這四年多已經是我的最快速度,讓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懿萍緊握著冒著水珠的大紙杯,他越說只讓自己越迷糊。聽他的口氣,他好像已經「知道」自己與家吉所演的那出戲是假的?

  「我看我還是從頭說吧,免得你聽得一頭霧水。」

  家祥整理著思緒,緩緩說道:「哥哥和你在一起的事,是給了我很大的打擊,和天下所有失戀的男人一樣,我意志消沉,鎮日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什麼事都不想做,也不想動。要不是年齡未到,我搞不好會泡在酒精裡,想麻痹自己的腦袋,好讓我忘掉那天所看到的殘酷畫面。」

  懿萍回想起那陣子,自己也一樣,除了在警分局時會以工作來逃避,一回到家也是做什麼事都不起勁,經常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地掉眼淚。

  「大概這麼過了兩個禮拜後,我爸媽再也看不下去我連課也不上地窩在家裡,整天不吃不喝、存心餓死自己的樣子,便強行破壞了我的房門,將我從房間里拉出來,想強迫我到醫院去接受灌食……我二哥這才把當天的事,全部都是你和他一起演出的假戲,給說了出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