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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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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不在於她膽子能否接受這挑戰,珊卓心想,他根本沒有多少選擇。她當初帶了少數的錢就毅然離開家園,獨闖這個陌生的國度,一切就是為了學習她的最愛——畫畫。家中強大的反對壓力,讓珊卓絕不願意低頭回家接受爸媽的安排,乖乖念商或是文科,順順當當的找個男人結婚生子,過這一生。 既然已經與家中決裂,珊卓告訴自己,哪怕餓死異鄉她也要靠自己賺錢,把她的夢想完成。 「不管怎樣,我都把我家的電話與地址留給你。」芭芭拉取出小筆記本,快速的在上面抄寫著。「如果你有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不會有事的,芭芭拉。鬼魂不過是傳說而已,就連你也沒親眼見過吧?你等著除,事實會證明謠言止於智者。」她微笑的接下那紙條。 芭芭拉聳了聳肩,「你自己不也總是說有備無患這句話?」她解下自己頸上的十字架小辣子,「把這帶著,以防萬一。」 「是。」珊卓戴上它,「上帝與我同在,我們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芭芭拉大歎一日氣,「希望加此。」 芭芭拉的確是個高中還一的好朋友。珊卓毫不懷疑這一點,不過她真希望芭芭拉不是這麼體貼,因為當她真的站在那座大得嚇人的屋子前時,珊卓有那麼一秒鐘想提起行李往回走。 但她已然置身在那不勒斯的街團,也已經站在這座堂堂的洛克西公民府邸,回頭未免太傻,她只能硬著頭皮在那座大宅的青苔石牆上,找尋到非常難發現的小鐵鈴,並且在接下去的時候,祈禱有人會聽見,前來為她開門。 珊卓提著那只伴她走過天涯的褪色紅皮箱,倒退了兩三步,抬頭仰望這座未來兩個月她勢必要住的屋子。 說屋子,太輕描淡寫。這不是一問隨便能找到的屋子,這是活生生的歷史古跡,擁有雄偉三層結構的它,占地非常的寬廣,四周的屋子彷佛都被它比下去。雖然位於那不勒斯的舊社區街道,但過去這兒曾是那不勒斯最光輝耀眼的社交重心所在,從幾條街之遠的聖尼倫佐教堂到奴歐佛城堡等等,它都代表了文藝復興時期,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衣履光鮮的來回漫遊於市街上,交誼、流通各種訊息,賦詩吟唱求愛的騎士興舉止優雅的淑女,都曾是它的一部分。 糟糕,她過度豐富的幻想力又開始作祟了。珊卓趕緊把那些畫面自腦海中畫去,再度按下小效鈴,並破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看不到有人前來回應,珊卓更用力的敲門三、兩下。仍得不到回答,珊卓開始皺起眉頭,她曾通知過對方,她今天會過來,難道他們沒有派人在屋子內等地嗎? 繞過大門,她從兩側機暗的長吉內,眺望進去。屋內隱約只見陰暗的輪廓,達一點亮光都沒有,雖然現在日正當中的,但她感覺得到裡面的「涼」氣逼人——這可不是冷氣機的作用。 「有人在嗎?」地敲敲玻璃,貼進窗邊大叫。「喂!有人在嗎?」 「你是誰?」 背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珊卓嚇了一大跳,她驚跳著轉身,看到一位身形短小、臉上的皺紋可以媲美喜馬拉雅山、滿頭銀髮,全身是黑夜長黑裕的老太太。她正用著不友善的眼光,冰冷盯著珊卓。 「噢,嗯……請問這兒是洛克西公爵府嗎?」 那位老太太更不客氣的從地腳底打量到她頭更,「你就是那個窮學生。」 珊卓習慣義大利人直來直往的方式,不過像老太太這麼不客氣倒是少見。她勉強咧開嘴微笑,「我是要在這兒打工的那位學生,你好,我是鞏珊卓。」 老太太對她的招呼視而不見,直接走向那扇大門,掏出一把足以列為百年古物的巨大老式鑰匙,插入門上,發出喀啦喀啦的扭動聲,然後門開了。 「進來,還站在那兒做什麼。」 「噢,是。」 珊卓吐吐舌,真是個古怪的老婆婆。不過,傳說中的鬼屋配上一個陰陽怪氣的老太婆,不也是恰到好處嗎?她提起紅色的大皮箱,硬著頭皮鼓起勇氣,踏進那座大宅子。 哇,珊卓從沒想過自己會置身這樣的大宅內,撇開蛛網、三寸的厚灰塵,暗淡的燈光不說,這的確是座美麗的華屋。 本工精美的手台梯廊向上延展,褪色的紅地毯讓人聯想起尊貴的紳士,馬靴跟敲打於地面,蹬蹬上樓的畫面。吊於大廳的三層水晶燈年代久遠,若是好好的拿下來把它重新拆洗過,將會是多美的一個景像。 磨石子光滑的地面,還綴有文藝復興時代常有的拼花圖案,濃厚的古典歌德風味夭花板,在每個屋樑柱貢獨特的人形雕塑,幾乎無所不是寶藏。珊卓一想到能在這麼古色古香的環境中住上兩個月,就慶倖自己還好沒打退堂鼓。 「你發什麼愣?過來,我告訴你往後的工作是什麼。」老太大站在左邊的門口,一臉不耐的瞪著地 珊卓緩緩的展開微笑,「是。」 她決定了,不管老太太有多古怪,都不能破壞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喜歡這座華麗得不像人住的屋子,往後兩個月一定會很有趣。 用完一頓簡單的晚餐後,老太太就不知消失到哪裡去。珊卓已經大致瞭解這座屋子的環境,未來兩個月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晚巡視四周一趟,確定沒有閒雜人等,點一點屋子裡面的貴重物品,做下記錄。剩下來的空閒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不能離開屋子。 當然啦,也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綁在屋子裡頭,每天都會有受雇的阿巴桑會來打掃,那時候屋子可以托給他們管,到外面去買買菜小進一下。 珊卓都已經想好,她要利用在那不勒斯的這幾個月,好好的把四周的景致捕捉下來,讓它躍然生動在畫布上。 她信步走上樓梯,進人僕人專用的三樓閣區區,過去這三枚曾住滿了四、五十位服侍的僕個,如今只有她和……天知道有什麼「小」動物藏在這裡。珊卓挑了裡面最靠近花園,空氣也最好最流通的一問。 換上新床單、新被褥,加上她一下午努力擦洗的成果,當珊卓走進這小房,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化腐朽為神奇的萬能雙手。她躺到床上,看著地架設好的空白晝布,想像著地完成後的那幅畫,她滿足悠長的歎口氣。等明天老太太回鄉探親後,她就可以坐擁整個私人的空間了。過幾天和芭芭拉聯絡,告訴她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切都很好……想若想著,珊卓疲累的這人夢鄉。 那不勒斯的月光映照在悄然無聲的小房間,慢慢的爬上了畫布,月形投射在那潔白的畫布上,有個模糊的錯覺,仿佛有人正端凝著它,正觸摸著它,然後無聲的歎息一聲,消失殆盡。 「你必須要小心的把屋子看好,小心火煙,每天都要把門窗鎖好。」老太大提著小皮箱,站在大門前說:「千萬不可以隨意的開關,這可是洛克西家族的重要財產。」 「我知道。」珊卓微笑,「我會好好看著的。」 老太太黑眼冷冷的看她一下,提起皮箱走到門口,停著又回頭,「你……你記得,上了鎖的地方千萬不可以進去,也不可以打開。」 「我不會打開的。」 老太太又強調一次,「你如果打開,就會有出乎你想像的可怕事情發生。」 「我保證我不會那麼容易被嚇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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