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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見鬼的約會,我沒有什麼的會。」

  「噢?真的,我這裡有一張紙條上面說你有。」這是櫃檯轉交給他的。

  這句話讓他顧不得劇烈的頭痛,他起身拿過紙條。「上面說什麼?」他看不懂這些方塊文字。

  「是徐福徐買辦的邀請,他請你到他家去小聚一下。」

  「是他?」

  「你要去嗎?」若潔問道。

  「當然。」他跳下床,然後呻吟了兩聲。

  「那我幫你去叫點早餐,我會告訴櫃檯你今天要用馬車。」

  「傑。」他叫住她。「我有沒有看錯什麼?你好像有點不同了。」

  她回以一笑。「我?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她邊說邊朝外走。「你最好動作快一點,我們要在十一點以前到達那裡。」

  裡奧淋浴後已經恢復大半的精神,這也是他終於讓大腦正常運轉,發掘出傑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他瞪著她。「你……把頭髮剪了!」

  若潔摸摸發尾。「是啊。」她看一看他打著赤膊的胸膛。「你最好去穿上衣服,如果你不想著涼的話。」

  他現在哪有心情管著不著涼的問題。「你為什麼要剪去頭髮?」

  「你可以等穿上衣服後再來問我,我不會跑的,我和你的早餐都在隔壁。弄好後,你自己再過來吧!」若潔輕描淡寫說著。

  裡奧搞不清她究竟腦裡在想什麼,不過很明顯的,事情已無法挽救,他總不能將她的頭髮黏回去吧!他回到自己房間,換好衣服。

  這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剪頭髮了吧!」他走到隔壁的起居間,看她一面倒著咖啡,問道。

  「這樣,別人更不會懷疑我是男人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她很簡單地說。

  「就為了這理由。」

  「是啊!」她點頭。「難道我不可以剪我的頭髮嗎?」

  「呃……」他合上嘴,是沒有人規定。「你必須承認這有點不尋常,一個女人家剪成這麼短的頭髮。」

  她一笑。「這正是我要剪的理由啊!」

  「你其實不必……這實在是……」裡奧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話說了。「我反對你和我去的理由,不是你偽裝的好不好。不管你怎麼喬裝,你都是個女人,女人就是不應該涉足那些危險,我不要你加入。」

  「昨天並沒有什麼危險!」

  「你稱那叫沒有什麼危險?你喜歡被人家那樣挾持嗎?」

  若潔紅了臉,不過是氣紅的。「當然不是。我是說,那人只是想偷點錢什麼的,並沒有想對我做什麼。也許他還沒發現我是個女的。」

  「現在你想起來了,你知道他只是想偷點錢。」他嗤著鼻說,顯然認為這是她的託辭。

  「我記得他伸手到我的口袋裡,就這樣,沒別的。他發現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所以溜了,很簡單!」她一邊說,一邊伸手進口袋中,想表示那人確實沒做什麼。恰巧她現在身上的衣服是昨天那套男裝,所以她才發現了那樣東西。

  「咦?」她看著自己拿出來的一個硬幣。「這是?」

  「我看。」那是一便士。裡奧馬上就明白了。「我知道了,這是我一位朋友的通知,殷格還在上海。」

  「真的?」若潔真看不出一便士能有這麼多功用。「他怎麼說的?刻在錢幣上?」

  裡奧對她的問題咧嘴說:「不是。因為我們以前讀書時常用一便士來當暗號,只要他在某個不能說的地方,他就會在書中夾一便土。也許我們身邊還有什麼人,所以他不方便告訴我,他在哪裡。」

  「他並沒有用書夾著。」

  「可是在上海,誰會隨便塞給人家一便士?」

  「萬一我沒發覺呢?」

  「他會再和我聯絡,你放心好了。」

  若潔看著他掌中那一便士。「那麼……我們是不是不去見徐買辦了?」

  「為什麼不?」他反問。「我仍然要去。」

  「可是你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他的問題。要想解決他的麻煩,應該從瞭解問題下手,我還是要去見徐先生,或許可以聽到有趣的故事。我也想知道那兩位跟蹤我們的人,是不是他的手下。」他套上外套,喝著咖啡說。

  若潔幫他整理領子。「好吧,我已經告訴車夫,我們要去的地點了。」

  「你不能去。」

  她放下手。「我要去。」

  「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我要去,假如你丟我一個人在這裡,我也許會有更大的危險。」她想到好方法說。

  「是嗎?被無聊給壓死。」

  「沒錯。我一旦覺得無聊,就會去外面惹是生非,也許會惹得人家看不順眼,一槍把我給斃了,這完全是你的責任。」

  「無所謂,只要不讓我看到,我就不會像昨天覺得那樣愧咎。你想怎麼樣都是你的事,不要跟著我就好。」

  「你是說,我死也無所謂?」她眼裡開始蓄積淚水。

  他火大。「別哭,你敢掉一滴眼淚試試看!」

  「我死都無所謂了,你還管我哭不哭?!」她一邊哽咽,一邊說。

  「老天,不准哭。」他命令。

  顯然對她無效,淚水悄悄地滑下臉龐。

  這太過分了,為什麼每次她的淚水一下,自己的心就不得不軟下來?他喃喃道。

  她持續地掉著眼淚。

  「夠了,我受夠了。你如果不哭,我就帶你去!」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這句話果其讓她破涕而笑。「真的?」

  「我是個紳士,一個紳士一向為他的話負責。」是他的回答。

  她兩手一擦,淚水已經不見了。「我們要出發了嗎?」

  「走吧!」有時,裡奧裡希望她不是改變得這麼迅速,讓他有種愚蠢及被作弄的感覺。

  而另一方面,即使明白這是她的小詭計,他還是會上當。

  他該多訓練自己掌握這種心軟的情況,否則她會很輕易的把他繞在指頭上玩弄。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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