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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是白的名牌套裝,也換成中規中矩的三件式西裝打領帶。無疑地,看到此刻的他,要聯想到開著藍寶基尼的跑車,還和女人當街吵鬧的那個囂張痞子,得花點時間。

  你該不會有雙生弟弟或哥哥吧?明知這問題很蠢,可是莘園還是忍不住這麼說。

  輕輕一眨眼,他笑著說:我是公私分明的人,田小姐,請不要把私底下的我與現在的我混淆了。我們來看看你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吧!

  別說得好像我真的哪裡有毛病似的。鼓起雙頰,泛著紅暈的她,困窘地說。我可是正常得很,沒有什麼幻覺、幻聽的。

  他呵呵地笑著。你所說的是一般精神疾病的外在征狀,但也不是沒有特例,以你的例子而言。正是因為身體檢查一切都沒有問題,卻在味覺上產生障礙,所以才需要尋找心理層次的因素,人們的心理層面是相當複雜而且難解的,憂鬱或躁鬱只是其中最普遍的病症,不見得每個人都會一樣。''

  說……的……是沒錯。囁嚅的話語越縮越小。莘園大歎一口氣。可是想到自己得了精神病。這可是個想都想不到的打擊。

  每個人的精神狀況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起伏 不見得到這兒來諮詢就是'病'、不要太介意這些細枝未節。先做些檢查吧!他取出一套卡片。開始在她面前羅列開來。說:現在開始,我發問,你回答。

  乖乖地點頭,草園遵循著他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回答著。

  做著這些不知道目的何在的測驗同時,她也漸漸地對眼前的男人感到佩服。

  姑且不論那惡劣的第一印象,此刻的他,確確實實是專業醫師,不帶任何私人情感因素,只是專注地聆聽她的回答,適當卻不至於給人冒犯感的提出疑問,似乎是完全——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將自我與工作完全抽離了。

  工作時候的他。與私底下的他,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田小姐,請你專心地回答問題好嗎?微笑地提醒她,鏡片後的雙眸閃爍著調侃的意味。

  莘園臉一紅,結巴地說:我……我是很專心啊!

  那麼,算一算我有幾根睫毛?

  這是什麼見鬼的問題?

  很好。有著正常的情感反應。他低頭在病歷上書寫。

  喂!這也是你的治療嗎?

  微微一笑,仿佛老師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他疏遠客氣地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你似乎對我的睫毛比對我發出的疑問,有著更高的興趣,我只好改變自己所提的問題,屈就於你的不專心。

  簡直是把她當成猴子要。莘園不悅地嚼起嘴說:我什麼時候對你的睫毛有興趣了。

  不然,你就是對我的容貌有興趣嘍?因為你出神地盯著我的方式,我只好合理的認定你是在數我眼瞼上有多少根睫毛。他一貫迷人的磁性嗓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搭配徐緩的說話方式,照理是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放鬆精神,可是使用在她身上卻有著反效果。

  莘園雙眸一張,大聲反駁說: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才沒有看你。

  我為我不當的發言道歉。他迅速地降低口吻,持續微笑地說:讓我們繼續進行吧!

  悔恨地咬著下唇,莘園雖然爭得了一口氣,卻有種輸了的懊惱。

  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拗又個性醜陋的笨女人。潑猴?嗯,的確是。剛剛擺明是自己不對,卻像個孩子一樣的抵賴不肯承認。最糟糕的,是她已經發現自己在嘴硬,偏偏無法低頭。

  接下來回答完所有東方淳提出的問題後,趁他低頭猛做著手邊的功課之際,莘園終於開口說:我……剛才太孩子氣了,對不起。'

  嗯?他抬起頭。你在指什麼?

  咽下一口口水,莘園拼命提醒自己要成熟一點,該道歉時就該道歉,說:'我的確是瞪著你發呆,而沒有專心回答你的問題,對不起。

  喔。他嘴角一揚。沒關係,你後面回答得很專心,我原諒你。

  說'原諒',好像我真的犯了什麼錯。 莘園忍不住埋怨地嘟嚷。

  難以伺候的小姐,你到底希望我說什麼呢?他含笑地望著她。

  沒有。沮喪地垂下頭,莘園玩著自己的手指說。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那好。那就耐心一點地等,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要歸結一下,給你一個結論。結果他又重回診療桌前埋首於病歷內,把她丟在一旁。

  什麼嘛,這傢伙真的是精神科醫生嗎?根本不懂得人的心理嘛。她跟他低頭,當然是希望多少能扳回一點先前的頹勢,想不到他卻阿莎力的接受道歉,讓她更加下不了臺。普通的體貼男性,早就說出'不要緊,這種事不用道歉的,好讓她也維持一點面子啊!

  說起來,她會如此反常,也該怪罪他的長相!醫生就該長得像醫生一點,別太顯眼突出,平凡一點、安全一點、機車一點,那種不會讓病人胡思亂想、左看右看、牽腸掛肚的長相。沒事長這麼好看,與其在醫院暴珍天物,乾脆去當偶像或是演藝人員靠臉吃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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