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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澤林挺直了身子,遙遙相對地怒瞪著他。

  矛盾也不是你的專利,澤林。你說我不屑你的行為?是啊,我是很不屑、非常不屑……所以只好不斷地告訴自己我不是你、我永遠都無法達到你那樣的淩厲手腕、我只能做我自己,好讓自己釋懷。

  拍著胸脯,劭恩看著摯友苦笑地說:這裡頭裝著的,不是什麼清高的玩意兒,充其量只是一顆因為知道自己的限度在哪裡,所以早早就放棄和你較量的膽小鬼的一顆心。就算看到了你抱著美薔,明明心痛得要死,還是鼓不起勇氣跟你競爭的膽小鬼。這樣的我,有資格批判你嗎?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高了,澤林。

  ……那是你不知道自己的價值!澤林不以為然地說道。

  劭恩一笑。從以前你就喜歡這麼說,但除了自己以外,誰又有那個資格來判斷一個人的價值所在呢?

  所以說……澤林一翻白眼,大歎口氣,隨地一坐說:罷了、罷了,每回和你討論起這種話題,就會覺得很蠢。明明一肚子火,也被你這副溫吞的臉給騙得氣消了。

  喂,挑剔完個性,還要挑剔我的長相,就算自己長得帥一點,也別這麼臭屁好不好?摸著臉頰,已經開始腫起了,劭恩慶倖自己的牙還全在。

  澤林往後一躺,呈大字狀地癱著。現在那張俊臉已經被你毀了一半,誰在臭屁啊,你這混賬傢伙。

  也效法他往地上一躺,劭恩哈哈大笑起來,說:真是好久沒打架了,上一次我們打架是什麼時候啊?

  跟著哈哈大笑的澤林說:是你為了掩護一名打輸球的學弟,讓我狠狠地打上一拳,結果就演變成我們兩個互毆的那一回吧。

  我想起來了……啊!你那時還欠我三罐賠罪的啤酒吧!

  笨蛋,我早還了。隨手抄起一隻抱枕扔向他。

  接住枕頭,劭恩狐疑地說:我怎麼不記得?

  那是你記憶老化了,和你那沒什麼力氣的拳頭一樣,軟趴趴的。嘲諷地勾起一邊唇角,澤林挑釁地說。

  還想再吃一次我軟趴趴的拳頭嗎?他威脅地揮舉起手。

  澤林摸摸鼻子,換了話題說:你要是早知道企劃案出了問題,幹麼不跟我招呼一聲?難道你不曉得我在這企劃上投注多少心力?

  你是被我們室長氣昏頭,也沒好好細看。我們室長拿去呈給上頭的報告,根本是不完全的。我才做到一半,根本算不上正確的結論。雖有導致虧損的可能,可是根據預測值,要做修正方向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後來看過一遍那份報告,除了引用我所分析的數據以外,其餘的結論都是我們室長畫蛇添足加上去的。總算能導入主題,劭恩立刻解釋說。

  什麼?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完全栽在那個無能花瓶的手上?

  我得承認沒有保管好資料也是我的疏失,我沒想到室長竟會趁我還沒上班,任意翻動我的檔案與桌面。

  可惡,那傢伙,我非得扒下他一層皮不可。翻身爬起,澤林咬牙切齒地怒道。

  算我一份,這次的事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我已經把新企劃案的MD帶過來了。怎麼樣?讓我們兩人聯手還以顏色吧?

  澤林頓了頓,搔搔頭,看來此次的事自己不僅錯怪劭恩,而且一部分也是因為他過度高傲的自尊,遮蔽住雙眼,才會無法看清真相。以前他認為男人沒有自尊,就像戰士沒有戰袍,卻沒想過沉重的甲胄也意味著戰士喪失靈活的一面。該死,他這樣和故步自封的笨老頭子們有什麼兩樣?

  三罐啤酒再加三罐。溫和地一笑,劭恩截斷他的話尾。

  你這傢伙——本想說說他人好也該有個限度,竟然只要求他六罐啤酒。不過最後澤林還是聳了聳肩,這麼多年下來,他既沒辦法改變得了劭恩,而劭恩也不曾企圖改變過他什麼,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吧!

  直接說六罐就算了,幹麼說什麼多加三罐。話鋒一轉,澤林納悶地挑起眉毛。

  三罐是這次的,另外三罐就是你企圖蒙混我說你還了的那三罐。我記憶可好得很,一點也沒老化,你再耍賴的話,我可要加算利息喔。

  澤林咋了咋舌。知道了,六罐就六罐吧!

  恢復友誼的兩個男人,熱烈地討論著絕地大反撲的計劃,差點就忘記在樓下停車場中奉命等候的兩位姑娘家。等劭恩記起,急急忙忙地跑到樓下的時候,他們眼中看到的是等得不耐煩,索性靠在樓梯邊,相互倚偎而睡著的兩位睡美人。

  於是澤林攔腰抱起了美薔,劭恩則抱起了筱狐,搭上電梯。

  迷迷糊糊當中,筱狐感到地面的晃動,微微睜開雙眼。闕……劭恩?

  事情已經都過去了,累的話,你就繼續睡吧。劭恩覺得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十分討喜,就像是妹妹般地教人不禁想憐惜疼愛。

  呼哈……地打著舉世罕見的大呵欠,筱狐懶懶地合上眼睛說:那你們和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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