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碧洛 > 旭日聖人 > |
十六 |
|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旭日集團內的所有員工、幹部在警局的案底最起碼都有一本書厚,可是『旭日聖人』卻毫不介意他們從前所犯的罪,依各人的能力在集團內替他們安排工作,並且全然地信賴他們,但這次『黑鷹五人組』的事他卻明白表示旭日集團也不收留他們,可見「聖人」也發火了!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贏來的賭注要去哪裡領?」不耐煩的女聲忽地介入。 墨上塵挑了挑濃眉,「小馬子,你這招也太狠了,全幫的重型機車少說也有二、三十輛,這下子全沒了,難道要我們下次賽車改騎腳踏車嗎?」 「怎麼?輸不起嗎?」伶兒咬著下唇,努力撐住自己,右肩傳來的刺痛逐漸加重,幾乎讓她昏厥。 謹曄見狀,一步向前貼近她身後,抵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倔強如她是絕不會接受他的攙扶。 墨上塵也看出她的不對勁,但不明說,心裡由衷地佩服起她堅強的意志力,他咧嘴笑道:「是有點輸不起啦!不然我們來個商量,我拿私人的機車跟你換那二、三十輛破車。」 墨上塵朝那個東方男孩招招手,「去把「火焰」牽出來。」 「不用了,你送到旭日集團就可以了。」謹曄摟著伶兒的腰,以防她半途不支滑下去,緩緩走向高翔的車。 墨上塵望著謹曄的背影,露出一抹淺笑,喃喃自語道:「聖人也動了凡心。」隨即神色一凜,吩咐道:「去把『黑鷹五人組』帶過來!」 伶兒勉強睜開眼,望著謹曄,「對不起。」 他輕輕按住她蒼白的雙唇,柔聲說:「噓,別說話,你受傷了,好好休息一下。」 「對不起,我並不想給你惹麻煩。」 「我知道,高翔告訢我事情的始末了。」謹曄輕撫著伶兒蒼白的臉龐。還好她傷得並不重,剛才醫生檢查過,除了有點兒輕微的腦震盪和幾處擦傷外,並無大礙,但右肩脫臼就比較麻煩一點,整只右手大概要休息幾天才能動。 「如果你生我的氣,可以儘管開口罵我,我不會回嘴的。」伶兒虛弱地露出一個笑,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小傻瓜!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 「不是。」伶兒搖搖頭。 「既然你不是故意惹我生氣,我生氣不就有點小題大作了,就算你是故意惹我生氣,也是表示我不夠關心你,我還要自我檢討呢!你說我有資格生你的氣嗎?」 伶兒被他似是而非的論調逗笑了,「難怪他們叫你「聖人」,你連半點脾氣都沒有,照你的說法,世界上大概沒人能惹你生氣了。」 「你錯了,伶兒,我不是聖人。」謹曄突然變得極為認真,「當他們一棍打在你身上時,我氣得想把他們全殺了,但我更氣我自己,今天的一切原本都不應該發生,而我卻讓你置身危險中,你能原諒我嗎?」 伶兒傻了、癡了,源源不絕的暖流慢慢滲進她早已冰封的心,一點一滴活絡她自以為早已麻木的感覺。 可是這感覺令她恐慌,太陌生了!她想避開他的凝視,但雙眸卻像有自己的主張地定住不走;她想嘲笑他的溫柔,但喉嚨卻像啞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良久,她終於找回自己的知覺與聲音,她伸出左手輕輕順著他糾結淩亂的長髮。 「你的發帶飛走了,頭髮亂成一團,不過滿好看的,等我的右手好了,我幫你洗頭,你不准拒絕哦!我以前當過一陣子的洗頭小妹,技術很好的。」伶兒像是胡言亂語地說著毫不相關的話。 謹曄也不打斷她的話,任她將自己的長髮一根根梳開,他知道她有話要說,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伶兒依舊垂著眼,用手梳開他的長髮,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從我一出生仿佛就被下了詛咒。生我的人憎惡我,因為我身上流著的血液是她一生揮不去的惡夢;養我的人恨我,在他眼中我永遠是個不潔的罪惡;該和我最親密的人卻要殺我,只因我的存在阻擋了他的財路。只有小弟對我好,因為他什麼都不懂,也不瞭解我和他究竟哪裡不同。」 「但是你呢?」她猛然抬起頭,凝望謹曄的眼眸寫著疑惑與不解,「我只是你在路上撿來的麻煩,一個你根本稱不上認識的陌生人,我可能騙你,可能連名字都是假的,我甚至可能是你的仇人派來的殺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應該有理由的嗎?」 「有,當然要有,任何事都有理由的。難道你在路上常被騎「哈雷」逃婚的新娘撞到嗎?為什麼不懷疑我?為什麼不防著我?為什麼要表現得好像極為重視我?」伶兒以左手抱住頭,陷入強烈的掙扎,「天啊!你真的讓我好困惑!你的一舉一動我完全不能理解。」 經驗告訴她每個人都是不可信任的,但他卻破壞了她奉行已久的處事模式,她全然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你會嗎?你會騙我嗎?你會殺我嗎?可是我不認為這般純真的眼眸會騙我。」謹曄的雙手輕輕掬起伶兒的臉,堅定的目光鎖住她的雙眼。 純真?!這個形容詞用在她身上真是褻瀆了!伶兒垂下眼躲開他的注視,「我生下來就不夠純也不夠真,別把你的信任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 「是浪費嗎?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如果你不值得我相信,還有誰值得呢?」 「別再說你相信我!光只是一句「相信」就值得你為一個陌生人這般付出嗎?我無法理解,一定有理由的!給我一個對我好的理由。」伶兒低喊。 「因為我寂寞。」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