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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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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奕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墨均一下子傻住,完全接不了話,只能愣愣地望著她。 「你們根本就不愛阿塵,他也不需要你們,他有我、有阿懇就夠了。你們最好以後也不要再來,因為我覺得請你們喝果汁很浪費。」 「詩奕,我想你一定也誤會我們了……」墨均猶自試著力挽狂瀾。 「墨均,用不著再跟這個小白癡囉唆!給臉不要臉!」張夢菲終於捺不住性子,拔尖了嗓子冷哼道。 墨上塵一聽見她罵詩奕,忍不住要衝進去痛毆那女人一頓,但手卻被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莫利給拉住。 「別急,看你老婆怎麼說。」 只見詩奕臉色一沉,瞅著張夢菲,冷聲道:「我三個哥哥都不喜歡人家罵我小白癡。」 「那又怎麼樣?你儘管哭哭啼啼地去向你哥告狀呀!小——白——癡——」 一提到她的三個哥哥,墨均立刻明白詩奕的言下之意,拉起妻子的手便要離開。「夢菲,別說了。」 張夢菲試著甩脫他的手,尖聲嚷著:「哎呀!你怕她什麼!」 「他不怕我,他怕的是俞氏企業。」 詩奕的話才出口,原本還在尖聲叫囂的張夢菲立刻定住身形,不敢再吭一聲,任由墨均拖著她離開。 墨上塵站在客廳門邊,望著那名他曾喚他父親的男人步步走近。他曾經以為自己依舊會為了他眼神中的冷漠傷心欲絕,然而父子兩人擦身而過時交換的淡漠目光卻讓他明白他早已不再需要他。他只是個陌生人,一個給他姓氏,賦予他骨血,卻從來沒有愛過他一分一秒的陌生人,他再也沒有必要去討好他或者惹惱他只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等一下。」墨上塵出聲喚住他,淡然地說:「別再來了,墨先生,我家不歡迎你。除了你的姓氏和血緣,我們連朋友也稱不上。」 墨均聞言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拉著妻子離開。 「哇!阿塵,你實在太帥了!」莫利讚賞地一掌拍在他肩上。 詩奕快步跑到墨上塵身前,小手貼上他的心口,擔憂地問:「痛嗎?」 墨上塵伸手覆住她的小手,搖了搖頭,「不痛,有你就不痛。他不值得。」 憤怒的咆哮聲和尖銳的斥喝聲驀地在屋外響起。 墨上塵了然地一笑,揚眉看向莫利,「你在車上刻了什麼?」 「車頭是兩個豬頭,車尾是豬氏一族,四扇車門各一坨……你知道的。」他聳聳肩。 「你污辱了豬。」墨上塵忍著笑,故作嚴肅地說。 「我會記得一個星期不吃豬排,以表示我對它們的歉意。」 詩奕不解地望著兩人,「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在談他的『畫作』。」墨上塵指指莫利,介紹道:「莫利是我認識十幾年的老朋友了。」 「你是畫家?」 莫利點點頭,「『街頭車體畫家』。有興趣的話,歡迎你下次跟我一起去。」 「別教壞我老婆!」墨上塵當場賞他一個爆栗子。 「我只是順口說說。」莫利可憐兮兮地捂著腦袋。 「順口也不行。」 「阿塵,我不能去嗎?」 「不行。」 墨上塵抿著唇,卻掩不去唇邊滿足的淺笑。是的,他不需要那個男人的愛,更不需要他的肯定,他現在擁有的夠多了。 第八章 陽光是上天最公平的贈予,也是最不公平的贈予,它照耀著窮人,也照耀著富人,它照耀著辛苦工作的人,也以同樣的光亮與熱度照耀著混水摸魚的人。 真他媽的不公平!莫利從滿桌的公文和報告前抬頭,十分不爽地瞪著門邊的墨上塵。斜斜射入的夕陽映照出他一身金光燦爛,反觀坐在辦公桌前埋首苦幹的苦命人卻淒涼地縮在陰暗的角落,連餘暉都分不到一絲。 「墨先生,請問現在幾點了?」莫利揮舞著手中的金筆,很用力地指著牆上機車模樣的掛鐘問道。 墨上塵瞄了一眼掛鐘,又瞧了一下自個兒的手錶,給他一個十分確定的答案。「下午四點半。」 「很好,請問你下午四點半到公司是要上班,還是準備下班?」 他咧嘴一笑,輕吐出一個會讓莫利吐血身亡的答案。「探班。」 莫利閉上眼,慢慢從一數到十,總算克制住心中那股想要扁人的強烈衝動。無疑地,跟墨上塵大打出手絕對可以幫他爭取到休假的機會,但在病房裡動彈不得絕對不是他理想中的休假方式。 「我要休假,不管怎樣,我一定要休假。」莫利怒目瞪著他,十分堅決地表明自己的意願。「從你結婚到現在,我已經一年多沒正式休過年假了。」 「有那麼久嗎?」 「有!就是有那麼久!我已經整整工作了一年四個月又十五天沒休假了!就算你婚假、產假、育嬰假全請,一年多也夠了,我拒絕再被你這個惡質資本家剝奪我休年假的權利!」莫利反應激烈地揮舞著雙拳。 忽然,他神色一整,有手撐著下巴,曖昧地瞅著墨上塵。「況且我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婚假、產假、育嬰假對你來說根本就用不著,你每晚忙著沖冷水澡,根本沒空做什麼『增產報國』的事嘛!」 墨上塵臉色一沉,「又是阿懇那個大嘴巴說的?」 「他很擔心你陰陽失調的問題,問我有沒有什麼解決之道。」 墨上塵覷他一眼,冷哼道:「你還會有什麼解決之道?就只有那個『上』字訣。」 「『上』字訣有什麼不好。連NIKE都說『Just do it』!」 「你的『上』字訣沒什麼不好,只不過我是人。」 莫利過了一會兒,才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好呀!你拐著彎罵我是畜生。」 「我沒說,是你自己承認。」墨上塵推得一乾二淨。 「不然你自己說要怎麼辦。難道你真的要等她『長大』?!那你可有得等了。說不定你死後的墓誌銘上還可以這麼寫著——終其一生都未曾與美麗妻子發生關係的男人長眠于此,讓我們為他聖潔的靈魂祈禱。阿門。」 「去。」墨上塵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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