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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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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位小姐沒帶傘,外頭雨又下得很大,我怕…… 「老管家的話又讓子真陷入掙扎,他看了屋外轉大的雨勢一眼,狠下心不理,惱怒地揚聲道:「我說不用管她。」 「是,三少爺。」老管家被子真鮮少的怒氣一嚇,也不敢再多什麼,應了一聲就退出琴室。難怪最近大家都三少爺這次從法國回來後變得很奇怪,以前從來沒聽過三少爺大聲說過一句話,可是他這次回來,聽連三少爺一向最寶貝的小姐都不小心挨了罵。真不知道三少爺在法國時出了什麼事? 傾盆大雨一直下到傍晚還沒有停止的跡象,餐桌上的氣氛也不見得比外頭的天氣好到哪裡。大家長俞錦源一想到女兒連自己結過婚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就頭痛,索性躲在房裡陪寶貝孫子一起吃扳,其餘六人全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用力把飯扒進嘴裡,堅持「沉默是金」的最高指導原則。 「子城,想想辦法嘛!」林湘雲趁扒飯的空擋輕頂丈夫一肘子,低聲道。這麼沉悶的氣氛實在妨礙消化,要是再這麼下去,她都快得胃病! 「解鈴還需系鈴人。」俞子城無餘地對老婆大人送上七字箴言,表明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誰是系鈴人?」 俞子城小心翼翼地斜瞄子真一眼,壓低聲對老婆說; 「現在說會「炸」的。」 林湘雲了然地點點頭,改為輕聲問鄰座的妯娌;「玉竹,你不悶嗎?」 「習慣了。」唐玉竹輕聲回道,偏過頭和俞子惑相視一笑。 果然每對夫妻各有各的相處之道。林湘雲認命地低下頭繼續扒飯。 過了一會兒,老管家忽然急急忙忙地沖進餐廳。 「三少爺,警衛說那位孟小姐昏倒了。」 他話才完,子真碗筷一丟,著火似的沖出屋子,核挑木制的餐桌椅晃了一下,砰地重重倒在地上。 「系鈴人來了。」俞子城沉穩地為子真的舉動下注解。 「呼!」其餘在場的四個人外加老管家極有默契地同聲松了一口氣。哈雷路亞! 「姐。」孟純稈尖叫一聲拋下手中的傘,沖向前扶住不支倒地的純碗。 純琬用力睜開跟,著眼前熟悉的面孔,氣若遊絲地輕問,「純稈,你怎麼來了?」 「我放心不下你,跟著坐次一班機過來。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這裡。」孟純稈解釋道,伸手一探她的額頭,溫度高得驚人。「姐,你發燒了,我們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你這樣下去不行的。」 純琬倔強地搖了搖頭。「我要見他。」 「可是你在發燒,雨又下得這麼大。」孟純稈說著,抱起她的手搭住自己的肩,用力撐起她。「我先帶你去看醫生,改天再來我他。」 「純稈,你能感覺剄我的痛嗎?我……我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每多等一天,我就更怕他不願意原諒我。」 「我能感覺到。」 正因為她能感覺到純腕心中的痛,才會硬向艾曼達要到俞家的住址,跟著飛來臺灣。 「那就讓我等他……」 孟純稈一咬牙,將純碗往自己身上一攬,略感吃力地背起她。「我陪你等。」 滂淪大雨仿佛半透陰的廉幕罩住大地,一切景象在大雨中模湖得看不真切。孟純稈抹去滿臉的雨水,眯服望著從屋內沖出來的人影。 「姐,好像有人從屋裡出來。」她回頭對純琬說。 她背上的人卻沒有應聲。 「姐……姐……」她心慌地連聲輕喚,但純琬依舊沒有回答。 不過轉眼,從屋內沖出來的人已經來到大門口。 望見他的瞬間,孟純環立刻感覺到他就是姐姐要見的人。她瞪著他,將純琬不斷往下滑的身體扶好。「就算你已經不愛她,也該當面對她說。」 子真回望她一眼,不發一言,伸出手攔腰把起她背上已經昏迷不醒的純琬,奔回主屋,孟純稈跟著適步跟了上去。 十萬火急地把醫生從飯桌上捉來看純琬,替她打了一支退撓針後,子真臉上駭人的神情總算放鬆了一些。 他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大手緊緊握著純琬冰冷的小手,臉色凝重肅然地望著尚未轉醒的她,不時伸手輕觸她額際,擔心她的體溫會再升高。 林湘雲端著一鍋姜湯進來,先盛了一碗給坐在角落的孟純稈。「孟小姐,先喝點姜湯去寒。」 孟純稈雙手接過,感激一笑。「謝謝。」 「不用客氣。」林湘雲溫婉道,回頭望著仍是一身濕衣服的小叔。「子真,我幫你看著她,你先去把那身濕衣服換下來。再穿著這一身濕衣服,連你也要病倒。」 子真回頭望她一眼,又低頭看看呼吸平穩的純琬,點頭應了聲,但他的手才一鬆開,純琬的小手立刻慌亂地四處摸索著他的手。 「Zhen,別走,別走,我真的是愛你的,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她慌亂地囈語道。「Zhen,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Zhen…… 子真垂眼望著她不安的睡臉半晌,修長的大手試埰地輕觸她諒慌失措的小手,正當房內眾人都以為他會再次坐下,握住她的手時,他卻倏然轉身走出一樓客房。 諒慌的小手在遍尋不著他溫暖的大手後頹然垂下。孟純稈仿佛能感受到她心中強烈的失望,鼻頭微酸地吸了吸鼻子。 林湘雲聞聲,歉然地回看了她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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