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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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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碗再次抹去窗玻璃上的霧氣。「為什麼要試?是艾曼達她太異想天開了。一個連小蜜蜂都彈不好的廢人能做什麼?混吃等死?那不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 「你簡直無可教藥!」瑪莉亞被她元關緊要的態度惹惱了,忍不住怒啐道。「你永遠都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根本不想自救!你以為你的手受了傷就是世界末日嗎?送世上多得是比你可憐的人。」 「對,沒錯!世上多得是比我可憐的人,但那些人之中沒有你!就算那些人之中有你,難道我該慶倖別人是如此不幸,而覺得自己很幸福嗎?就算我想一輩子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又如何?礙著任何人了嗎?」 「你知道那些愛你的人心裡有多難過嗎?」 純琬淒涼一笑,蜷起身子,將額頭抵瑭雙膝。「送一點你大可以放心,不會有人為我難過。」 瑪莉亞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 「門鈴響了。」純琬淡淡提醒道。「還是要我去開門?」 瑪莉亞又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下樓去開門。 陰黑的天空開始飄下霏霏細雨,純琬將臉頰貼向冰涼的窗玻璃,感覺雨水的濕意與冷意穿過透明的玻璃滲到簿個毛細孔,直沁入她幽深的心底。 房門開散,子真望進蜷縮在窗臺上的身影,一陣莫名的情感仿佛狂濤般朝他席捲而來。這個星期以來的失魂落魄、悵然若失如末,全有了解答。他……想念她! 「該死!」他不禁咬牙低咒了一聲。他怎麼能對她存有非分之想!子真,你昏了頭嗎?她是你的學生啊! 純琬聽見陌生的低咒聲在房內響起,迷失的心魂終於意識到房間內還有其他人存在。她回過頭,詫地瞪大杏眼著子真。 「呃……我剛剛敲了門,不過你沒聽見,後來瑪莉亞…… ……她她叫瑪莉亞,直接就把門拉開,然後把我推進來。我…… ……我看你好幾天沒去上課,所以就跟訓導處問了一下你家的住址,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問題。」子真微微漲紅了臉,仿佛被當場抓到偷糖吃的孩子似的,慌亂地比手畫腳解釋道。 相較於他的慌亂,純琬倒顯得鎮定許多。 她收起驚訝的神情,淡然的問:「你是來通知我你準備把我死當?」 「為什麼會送麼想?」子真詫然反問。 「我送個星期蹺掉你的每一堂課。」 「你也蹺了其他老師的課。」 純琬揚起秀眉。「所以……」 「我很抱歉。」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差點讓純琬跌下窗臺。她連忙穩住身子,不解地看著他。「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你的邏輯。」她撓掉他的課,他還跟她道歉?! 子真歉然一笑。「我那天不應該強要你彈琴。亦得對,我是不明白你心裡的感受,也不知道你的手曾受過什麼傷,我想我是有點太心急了!」 純惋的目光從他誠摯的臉龐緩慢移向他修長完美的雙手,嫉妒的感覺霎時湧起,她用力閉了下眼,強抑下心中的嫉妒與憤懣。「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你明天會去上課嗎?」 「如果你認為我曠課過多,想把我當掉,Just do it!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我希望你不要輕言放棄,你是個很有天分的學生——」 「So what?!」強抑下的嫉妒與憤懣終於爆發,她伸出看手,讓他著清楚無力垂下的右手無名指。「你看到這根手指了嗎?它的韌帶斷了,再也接不起來了!一個不能彈琴的鋼琴家就算音感再奸,再有天分都沒有用。」 「就算不能彈琴,你還可以編曲。不要放棄,如果你放棄,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早就什麼都失去了。純琬苦澀地低下頭,半晌,緊抿的雙唇忽然如逸出連串幹啞的澀笑。「哈哈哈!老天,我們現在在上演新版的『春風化雨』嗎?我回不回去上課對你來有什麼差別?你一樣領你的薪水,一樣過你的日子,更何況俞氏企業的三公子會缺那幾萬塊的教授鐘點費嗎?」 子真不理會她譏諷的話語,態度堅絕地說:「你一天不回去上課,我就每天來做家庭訪問,我相信瑪莉亞會很樂意替我開門。」 「她肯定再樂意不過了。」純琬不悅地嘀咕道,目光掃過子真斯文的臉龐時,忽然腦中閑過一個念頭。 「既然你執意要當個春風化雨的天世師表,我就給你一個譏會好好表現。」她跳下窗臺,走到房門口,朝樓下喊道:「瑪莉亞,去買兩打啤酒回來。」 純琬揚高尖瘦的下巴,故意裝出十八、九歲年輕人的桀不馴,對上子真困惑的眼神,下戰帖道:「只要你喝贏我,我就回去上課。」 她輸了! 純碗雙手抱著因宿醉而抽痛不已的頭,泛著血絲的杳眼惡狠狠地瞪著講臺上看來心情極佳的子真。 她原本仗著自己有幾分酒量,又以為他肯定是那種滴酒不沾、一杯即倒的人,就想乾脆把他灌醉,讓他知難而退,甚至還可以拍一張他行為不檢,醉宿女學生家中的照片,威脅他離開學校,順便完成艾曼邊的任務,結果沒想到反倒是她被灌醉了。 誰會想到這麼一個斯文的男人競熱是個千杯不醉的酒國英雄!連灌了六罐啤酒依舊神色自若,好像他剛剛喝的全是白開水。倒是她喝到第四罐就已經快不行了,但偏偏不肯輕易認輸,硬是拼到第六罐,然後……就成了今天送副德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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