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碧洛 > 青梅戲竹馬 >


  為什麼她連理都不理他,而他卻激動得想抱住她大喊『我好想你』?她一定是沒認出他,一定是這樣!羿文瞄一眼手中的接機牌子,那個電腦怪胎可以等,但青梅卻不可以再錯過。

  打走主意,他急忙追上回到原來位置的青梅,「青梅,我是羿文。」

  生氣!生氣!保持憤怒!青梅硬生生地把嘴邊的竊笑吞進肚崟,冷冷地從雜誌中抬頭瞄他一眼,不太熱衷地說:「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為什麼不理我?」羿文一陣錯愕,這和他設計的重逢畫面一點兒也不像,若依青梅的個性和思考邏輯推算,她『應該』向他飛奔而來,甜蜜蜜地對他說:「我想死你了!」臉上滿是喜極而泣的淚水,為什麼現在角色會對調?!

  「哪一條法律規定認識你就非得理你?」青梅直盯著雜誌,甩都不甩他。

  羿文困窘地爬爬頭髮,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生你什麼氣?」青梅還是只盯著雜誌,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我的不告而別。」羿文心虛地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偷瞄青梅。

  「嗯哼。」她輕輕搖頭,視線未曾離開雜誌。

  「氣我沒送你生日禮物?」

  「嗯哼。」青梅再次搖頭。

  「氣我被你救的時候沒說謝謝?」羿文追問著。

  「嗯哼。」

  「氣我以前拋下你,自個兒出去玩?」他再接再厲,回想自己曾做過什麼錯事。

  「嗯哼。」

  「氣我……我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生氣的了。」羿文雙手一攤,放棄再尋找理由,他細數了自己一百多條罪狀,數到最後連他都想把自己吊起來毒打一頓。

  青梅慢條斯理地闔上始終沒翻頁的雜誌,「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那些罪狀加起來就是我生氣的原因。」

  「我可以解釋的。」

  青梅終於轉身面對他,雙手抱胸,兩道柳眉挑得老高,「我正在聽,你不妨先從『不告而別』這一部分開始。」

  「嗯……這是因為……」羿文聚攏濃眉,搔亂一頭鳥絲,這教他怎麼說?說他不想看她哭紅了一雙眼?說他無法對她說再見?還是說他揉掉了上百張信紙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自己即將離去?

  他應該很高興可以擺脫那個煩人的小女生,但是在臨走的那一晚,他卻呆坐在行李前,放棄去美國的想法一再在他腦中回旋,這根本不合理,他們只是很普通的兒時玩伴,可是一想起她帶淚的眼眸,他就是放心不下。

  桌上的信紙揉去一張又一張,反覆思量也無法將他心中想法表達出千萬分之一,連他都不懂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又如何能告訴她?直到沈家的勞斯萊斯來接他,那封信仍只寫著:「青梅,我去美國了,你別哭。」

  「怎麼?說不出原因?那就請你閉上算口,別來煩我。」青梅橫他一眼,回頭又翻開手中的雜誌。

  其實她也挺怕的,萬一羿文真閉上算口不煩她,那不就玩完了,戲都甭唱啦!

  所幸,羿文仍很努力地搔著頭想理由。

  忽然靈光一閃,他極為神秘地靠近青梅,壓低聲音說:「其實是因為……」

  一陣醉人的清甜香氣鑽人他敏銳的嗅覺中,令羿文不禁一震,連話都忘了接下去說,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青梅身上也會有這種香味?

  「因為什麼?」青梅倒很好奇他是何種說法,也側著頭將耳朵偎向他嘴邊。

  他真醉了!深深吸入那益發濃郁的女性幽香,他迷迷糊糊地輕喟:「你好香!」

  「什麼?!」青梅低呼一聲,她是不是聽錯啦?羿文真的說她好香?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已經開始有兒時玩伴以外的感覺了?

  意識到她的詫異,羿文方才警覺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改口,「我說小心點。」

  「小心什麼?」

  「不不不,是小聲點。」

  青梅可有點兒惱了,他根本不承認他剛才說過的話,轉得其硬,她又不是聾子,會聽不出『你好香』和『小聲點』有啥不同,唉,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東拉西扯地企圖混淆視聽。」她賞他一記衛生眼。

  「好吧!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沈旌亞的外孫。」羿文頓了頓,靜待青梅的反應。

  「真的?」青梅瞪大雙眼,非常合作地裝出十分驚訐的表情,「你是說那個被譽為經營之神、企業皇帝的沈旌亞?」她暗地吐了吐舌頭,其實,早在十年前他去美國時,她就知道這個人了。

  論起她和沈旌亞的關係應該要追溯到二十年前,那一天她隨父親到臺北的公司作考察,小小年紀怎麼捺得住會議報告的沉悶冗長,趁著父親不注意,她溜出辦公大樓,隻身在臺北街頭遊蕩;當時她身著『標準式』的蓬蓬裙、泡泡袖,外加一層又一層的蕾絲花邊,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果然逛沒三分鐘,就來了兩個獐頭鼠目的傢伙想把她抱走,幸好沈氏夫婦路過,及時把她救下。那時她正和羿文鬧脾氣,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可以不回台中,她當然是打死也不說出自己住哪兒、父親是誰,故意賴在沈旌亞的白荷山莊住了一個禮拜;憑她的機伶聰穎和甜蜜可愛,不只兩老把她疼進心坎裡,連白荷山莊上上下下也把她當成了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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