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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當然沒問題。」苻天沼又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打算,而且相當不贊成。

  「那就交給你了。我和『小蓉』得去應付那些客人了,失陪了,岳父大人。」屠軍欠了個身,拉著羽容往酒會現場走去。

  「爸!」羽容連忙回頭,衷心的說:「我真的很高興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小容,希望你永遠幸福。」段譽擎只能這麼希望了。如果讓他挑,他絕對不會挑屠軍當他的女婿,那男人太不簡單了。他就像是月亮,水遠只讓人看到他光亮的一面,但從沒有人知道在光亮的背後是如何的幽暗難測。

  「我會的。」羽容笑著對他揮揮手,轉身跟上屠軍的腳步。

  並肩走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望著丈夫,「軍,除了我爸要移民到加拿大,我媽和王興安在談戀愛之外,還有什麼事我應該知道,卻沒有人告訴我的?」

  她並不傻,從剛才的對話中,她已經猜到過去的一個月,她根本是被屠軍斷絕了跟其他人的聯繫。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現在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就用不著知道了。」

  屠軍淡漠的口吻像陣冷風吹過羽容心頭,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冷了?」他側眼問道,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

  「嗯。」羽容偎進他溫柔的懷抱,不去想心頭那股冷然為何會盤旋不去。

  不遠處有個年輕女子用力眨了眨眼,鬆弛一下繃緊的眼部肌肉。要一直保持哀怨的眼神可不容易,但值得的。只要能讓自己取代段羽容坐上時裝界之神的妻子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理由她花了那麼多心思去研究,還輸給一個剛滿二十歲的黃毛丫頭。

  她所知道的屠單是香港人,八歲時被母親遺棄,而後迭進聖瑪莉孤兒院,十九歲時受香港名服裝設計師梁若芸賞識而納入旗下,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由助理升為正式的服裝設計師。同年,他的同居女友藺芙蓉死於肺炎引發的高燒,於是他在自己的第一場婚紗發表會上以一襲黑色婚紗哀悼女友之死,並將所得酬勞全部押在一匹名為「天使」的賽馬上,結果竟然意外的獲得當時馬會的最高額賭金兩子萬港幣。之後,他運用這筆資金迅速發展自己的服飾王國,並在兩年後正式併吞梁若芸的服飾集團,一年後轉戰臺灣,以臺灣為基地將屠軍服飾的勢力正式伸向全世界。

  這男人夠殘忍!為了成功,連恩人的公司都敢併吞。不過,通往成功的路徑只有一條,既然不能犧牲自己,只好犧牲別人了。艾咪輕撫著填上矽膠的豐頰,微揚的嘴角擒著一絲冷笑。

  「該死!」屠軍擲開手中的畫筆,粗聲低碎。

  就算他真的是一時迷惑,把羽容娶回家,但把她拋下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早該足夠讓他從迷惑中跳脫出來,可是為什麼會忘不掉?他腦中應該只有芙蓉的容貌,但羽容硬是牢牢佔據著原本屬於芙蓉的位置,怎麼也不肯退開。

  軍,你忘了我了。芙容的聲音仿佛又在腦海中響起。

  「不會的!小蓉,我不會忘記你的!」屠軍突然大叫。他可以負盡天下人,除了芙蓉。芙蓉是他的天,他的魂,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此刻的他卻有些心虛,他努力回想起芙蓉確切的長相,但那影像卻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相似的臉孔。

  軍,你不可以不要我!一個尖銳的呼喊聲自他腦中竄出。

  「小蓉?」不,不是小蓉,是那張相似的臉孔,是那個在婚禮後被他獨自拋下長達半個月的女孩,是他新婚的妻子。

  他的心揪了一下,心中突生一絲名為「心疼」的莫名感覺,忽然之間有股回家看看她的衝動,但他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用不著他擔心。

  擔心?屠軍乾笑,為什麼要替她擔心?她只是個複製品,只要肯找,滿街都是形似、貌似的複製品,再不然買個女人整形一下也可以。反正再相似也不會有芙蓉的靈魂,換成誰都行,而他只求一時的滿足。

  他再次拿起畫筆,想完成手中的設計圖,但空白的腦子硬是擠不出半點靈感。呆坐半晌,他最後揮開桌上未完成的設計圖,猛地起身。

  銀色跑車穿梭過擁擠的臺北街頭,俐落的在車陣中游走,最後,一個旋轉,分毫無誤的停進別墅的車庫中。

  屠軍下車走進別墅裡。

  「軍!」羽容收拾著桌上已經變冷但只吃過幾口的飯菜,乍見出現在餐廳門口的屠軍,不禁驚喜的愣了一下。她連忙把為他準備的碗筷擺回原位,「晚餐吃了嗎?我去把菜熱一熱,很快的,不用多久就可以……」

  話還沒說完,一雙冷唇已經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的吻恣意而狂野,完完全合將她的心魂懾去,讓她只能無力的癱軟在他鋼鐵般的懷抱中,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

  手中的瓷盤緩緩滑落,跌碎在光亮冷硬的磁磚上,清脆的破裂聲傳進羽容昏眩的意識中,稍稍帶回她的理智。

  「軍……」羽容仰頭離開他封住她聲音的唇,「盤子──」

  冷不防地,她狠狠倒抽一口氣,屠軍的唇熾熱地不斷下移,最後輕吃著她胸線上緣,而她,不知何時已經半裸。

  屠軍攔腰將她抱起,走向二樓的臥房。羽容試著想開口說話,但他一再以唇封住她每一個開口的機會。

  有點不太對勁!

  從他拋下她不理不睬到突然回家,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沒有解釋為什麼半個月都不聞不問,只是不停的吻她,饑渴得近乎「絕望」。對,就是絕望,他的吻帶著不顧一切的感覺,仿佛錯過這次,將不會再有機會可以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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