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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見她仍心存疑惑,美女只好解釋說:「因為我們大三時到了對兩性好奇的階段,我沒有喜歡的人,他也沒有,所以我就提議試試看。我可是磨了很久他才肯答應的,就像約他一起去慢跑一樣,一起運動有什麼關係?拜託你們不要大驚小怪好嗎!」

  她的說詞讓安雲雅張大了嘴。

  「你是說……那對你來說只是『運動』?」

  「不然還有其它意思嗎?」美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不出有半絲裝模作樣的模樣。

  但……這會是真的嗎?

  安雲雅張目結舌。美女看來絕對不是放浪形骸的人,但她的行為卻這麼隨心所欲、大膽開放……若她說的是事實的話,安雲雅腦海裡浮現了「物以類聚」這句話。

  怪人交的朋友仍是怪人。她怎麼會沒想到?能跟石景霆做上朋友的一定有其獨特的地方。可是這特別的一點也太……太令人難以接受了。

  就在她內心還起伏不定時,人已被半強迫的拖到了石景霆面前。

  「如果你還不信的話,就自己當面問他一遍吧!」美女突然大力的從背後推她,害她差點絆倒。

  「穆采伶!你在做什麼?」石景霆及時扶住安雲雅,斥責著友人粗魯的行徑以及多管閒事。「是誰要你把她帶過來的?」

  穆采伶美麗的臉色並沒有比石景霆好看多少,以不弱於他的氣勢粗魯地吼回去:「我把你的心藥給你!省得一天到晚看你死氣沉沉的德性,來傷我的眼、礙我的心情!盼了半天的人好不容易來找你,你卻在那邊自尊心作祟、扭曲別人的意思,還想要把她趕回去,你是白癡啊你!」

  「你說什麼——」

  石景霆捏緊拳頭,面色難看得嚇人,穆采伶卻絲毫不畏懼的抬起下巴說:「算我枉做小人,待會兒你被甩活該!」說完後「哼」地一聲,就逕自走回鋼琴酒吧了。

  留下獨處的兩人。

  穆采伶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那所有的一切——

  「你根本不用理她說了什麼!」石景霆雖然不知道她們剛才說了什麼,但口氣仍是冷硬。

  安雲雅思索著穆采伶剛才所說的話,在內心慢慢拼湊著答案。看著他的側臉,她愈想心跳的愈快,可卻又有一絲遲疑——若是她又搞錯了呢?

  剛剛被拒絕的難堪猶在空氣中,她還沒那麼快就能重建信心。

  她的沉默卻令石景霆愈來愈煩躁。

  他剛才好不容易才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去拒絕她的同情,不讓自己變得可悲,到最後連半點自尊都不剩,但該死的穆采伶卻又喚回了她!他已經沒有自信能夠拒絕她第二次了。

  再次見到她時是在鋼琴酒吧,他幾乎是一進門就發現了她——

  雖然她穿著打扮跟髮型都變了,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胸口瞬間滿漲的情感洶湧得令他吃驚——在此之前,心如止水多年的他幾乎要忘了,自己也是個有情感的人。

  而他也是那時才發現,他從未遺忘過那分最初的感情。只是被拒絕的無奈,迫得他不得不暫時埋葬。其實他的心一直未死。

  他對她的悸動,從未變過。

  一直貪婪的吞噬著她身影的他,當然不會漏過當她發現自己後,那副極欲閃躲的模樣。

  我討厭你!這世上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深刻在腦海的記憶猛然把他擊退,他那晚幾乎是倉皇而逃地離開了鋼琴酒吧。

  他又在做什麼夢呢?石景霆嘲笑著自己。

  他對她的情感多年不變,她對他的厭惡難道就會改變了嗎?他不變的情感霎時可悲得讓他無法控制的發笑。

  當晚察覺他狀況實在不對勁的穆采伶,隔天強迫他到陽明山喝茶一聚,卻沒想到又會碰上安雲雅。

  他本來應該趕緊離她遠遠的,才不會更惹人嫌,可是……她在哭啊!哭得那麼傷心,哭得他理智盡失,等到一回神時,他已經在敲她的車窗。

  在半途她說了「對不起」,他很自然的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那番話是糾纏兩人多年的心結。但她真原諒他了嗎?他卻不敢確定。

  那晚送她回去時他還糟透的對她發了脾氣,就在他快自暴自棄時,一個月後,看夠他失常演出的穆采伶才笑著說他還有希望。

  穆采伶說在陽明山上時,她做了小小的「測試」,還信誓旦旦地說安雲雅動搖了。她對他——並非完全無心。

  真的嗎?一線希望卻讓他的心燃起燎原大火,雖知不可僅憑單方說詞就那麼快做出情感,但他沒有出口的心情早已盲目失控。他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找遍臺北縣市的各大小會計事務所,才找到她任職的公司。

  他重蹈覆轍的——又跟蹤了她。

  不愛出門的她,讓他找不出機會接近,直到她後來被同事拖去酒吧,他才有機會再「巧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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