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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為什麼要這麼抗拒!甚至……討厭他!

  他所做的一切,無非只是希望打動她而已。他沒有說謊,他只是希望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希望他所在乎的人,也能夠在乎他而已。

  他真的喜歡她啊!

  在這個被痛駡的下午,他第一次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心上人恐懼、甚至是討厭的這個事實,他第一次察覺他們「無法在一起」的這個可能性。

  她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他們如何能在一起?

  腦中倒轉著她每個反應跟神情,如今想來都寫滿著抗拒。

  明明是渴求能夠在一起。

  卻追到了無路可走的階段。

  進不得半分,卻也沒有任何退路——她討厭他啊!

  我一看到你就想吐,你讓我噁心極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瞎了眼喜歡上你?

  他第一次發現這是一場絕望的追逐。

  沒有人會喜歡上你這種人的!沒有人!

  他盲目地走著,腳踏車早遺落在身後不知多遠以前的地方了。當他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在走著路,空氣中不知為何都蒙上了一層霧,致使他走在平地也能絆上一跤。

  一低下頭,地面上憑空多了一滴水滴。

  仍是維持那駝著背的姿勢,他半跪著,像是花了一段時間,他才意識到自己單膝跪在地上的情形。重新站起身子,他拍也沒拍衣服一下,繼續如行屍走肉的直走向前——毫無目的。

  迎面好幾個高中女生驚訝地盯著他直看、交頭接耳,他也渾然不覺。

  原本二十分鐘的回家路程,他直到所有商店全都打烊了才到達。麻木地走上樓梯,回到了租賃的家,卻發現門口站了個人。

  媽?已沒有力氣發出任何聲音了,他只能在腦裡浮現出這個字來。

  「爸,你最近工作不用換地方嗎?」安雲雅在醫院裡問。

  回到家後馬上被父親送來醫院的她,說是路上發生意外——事實上也沒錯。絕口不提被跟蹤的事。

  她的傷並沒有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只是醫生說要觀察一晚,確定有沒有腦震盪,她父親當然就馬上幫她辦理了住院手續。可能是被她剛回家時哭成淚人兒的模樣嚇壞了吧?她父親一整晚都小心翼翼地對待她。

  「不用了,我們財務部已經移交新人去收賬了,這次是真正的安定了。」他慈愛地看著女兒,以為女兒捨不得同學。

  「放心吧!你可以跟那個很照顧你的蘇艾樺一起畢業了。」

  「嗯!」她眼神一黯,隨即又強打起精神說:「伊麗莎白呢?爸出門前喂了它沒有?」

  「啊!」父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忘了,你剛回來那樣子,我哪還有心思去理它呢?」一被轉移了注意力,接下來的話題也就岔了開,最後還被女兒趕了回去喂貓。

  好不容易等到剩下她一人,她整個人就像被戮破的氣球,攤在充滿消毒藥水的病床上。

  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對石景霆說的那些話,雖然理論上她沒有錯,是他先騷擾她的,但她就是有一股做錯事的罪惡感。

  那樣的口不擇言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她真是氣昏了!懊悔、自責、難堪,跟仍有餘怒、自厭失態……等各種情緒交相浮現。

  她想要轉學——強烈地渴望換個環境。

  即使是必須要離開她所喜歡的朋友蘇艾樺,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休息了兩天,她才不情不願地回去學校。

  一月的寒冷,把每個學生凍得奄奄一息的,受傷的她接連幾日都讓交親接送上下學——這讓石景霆沒有機會再跟著她。

  於是安雲雅從此以後都央求父親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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