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下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一邊說著,一邊卻有宮女,從外面捧了四匹雲錦進來,呈送到三人面前。郭菀央粗粗看去,果然是一模一樣。

  馬氏含笑說道:「甯妃娘娘,郭尚功請看。這前面兩匹,是本宮拿回家去賞人的。後面這兩匹,卻是本宮嬤嬤與家人一道,上街面買來的,兩個花紋樣式,連著底子紋路,都是一模一樣。莫不成是宮中織染的,卻不知怎麼流出去了?」

  寧妃的臉色變了,當下看著郭菀央道:「郭尚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菀央訥訥說道:「甯妃娘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下臣……也是不知道的。」

  甯妃暗恨郭菀央在這關鍵時候居然卡殼,平時的聰明伶俐絲毫不見,當下怒道:「你也不知道,那這事情總要有一個交代!」

  看著郭菀央那木訥的樣子,馬氏臉上又浮現出笑容,說道:「甯妃娘娘您莫要著急,若說是郭尚功盜竊,那是誰也不相信的。不過郭尚功年紀到底幼小了一些,下面的人欺負郭尚功不懂得,因此欺瞞這盜竊,也是有的。還請郭尚功好好查查下面的人……甯妃娘娘您也在,本宮如今也在為甯妃娘娘做助手,這些事情就由本宮與甯妃娘娘幫你做主了,甯妃娘娘意下如何?」

  甯妃冷冷說道:「太孫妃說的有道理。」

  馬氏就要寧妃這句話。當下就沉聲吩咐:「竹影,你帶人去,將尚功局下面的女官,都給我帶上來!本宮與甯妃娘娘,今天就非要將這個內賊給找出來不可!」

  甯妃看著郭菀央,可是後者卻似乎是也給氣壞了,竟然是訥訥的一點反對意見也說不出來。當下只能自己開口,說道:「太孫妃,此事目前尚有諸般疑點,就此認定是內賊……」

  馬氏笑道:「甯妃娘娘,您身居高位久了,竟然也仁慈了。您卻不知道,下面的那些東西,看著主官年幼,會欺上瞞下做出什麼事情來!今天既然發現了,那就要將這事情給查個清楚明白。即便查不明白,敲山震虎也是好的!讓下面的東西,看著我們在給郭尚功撐腰,那麼將來郭尚功也好管事!」

  甯妃見馬氏如此,當下也只能笑道:「那就罷了……不過先將最上面幾個叫來,下面的暫時先不要驚動,免得鬧大了,驚動了聖上,不好。」

  甯妃抬出皇帝來,即便是馬氏也不好太過張揚,當下吩咐道:「聽見甯妃娘娘的吩咐了?將尚功局的四司都給叫來!」又吩咐道,「其他人雖然不叫來,但是還是要派人將他們都看管起來。萬一讓他們從中猜測到什麼,轉移證據什麼的,那就什麼也審理不出來了。」

  卻聽見郭菀央說道:「太孫妃明鑒。雖然太孫妃不想讓他們有機會消滅證據,但是太孫妃這樣去叫人,心中有鬼的,馬上就意識到出事了。要消滅證據的話,派再多的人也看不住……不如我們現在就一起過去,將人全都匯合在一起,然後將人一個個叫上來單獨審問,那樣才能問出真相來!不知娘娘以為然否?」

  想不到郭菀央竟然要將事情給鬧大!甯妃是恨鐵不成鋼,簡直要直接將郭菀央拖出去捶打捶打;馬氏是不免產生勝之不武的感慨,開始想自己這麼苦心孤詣的設計想要對付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但是想起皇太孫看著郭菀央的眼神,就渾身不舒服。勝之不武就勝之不武吧,反正今天的事情是鬧定了!

  當下甯妃帶上宮中的人,馬氏帶上自己的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就往司織房走。

  馬氏先吩咐太監:「將院子的門看起來!將人都帶上來……」

  院子裡一群正在勞動的人,突然見到有這麼一群人氣勢洶洶進來,都是不由怔住。這些人,大多這輩子就一直關在這個院子裡了,根本不認識太孫妃,也不認識寧妃。只知道都是貴人。當下都呆呆的看著。聽吩咐他們上前,當下只能乖乖上前。卻聽見寧妃吩咐道:「請葉司織上來。」

  葉司織是一個二十五歲的老姑娘,這輩子基本上就呆在司織局,雖然也見過寧妃兩次,卻根本不熟。當下怯怯的看著站在太孫妃身邊的郭菀央,終於上前,兩條腿卻有些哆嗦發抖。

  甯妃溫和說道:「葉司織,你來看著。你是掌管織染的,你卻辨認一下,這四匹雲錦,有何不同?」

  葉司織上前,仔細辨認了一通,才說道:「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尚功局出品。」

  馬氏冷聲說道:「葉司織,你卻看清楚了,果然是尚功局出品?」

  葉司織看著一群人的架勢,隱隱知道了些什麼,但是面前擺著的,實在無法辨說,當下只能認賬:「都是尚功局出品。」

  馬氏當下怒道:「既然這樣,葉司織,你就將如何私自將雲錦偷運出宮的事情,給說清楚明白罷!」

  頭上響了一個霹靂,葉司織當下顫抖著聲音說道:「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小女……自從掌管司織事務,向來不敢懈怠。司織房每月進出的雲錦都有登記,每日的賬目都有計算,五年來從來沒有任何差錯,卻哪裡有什麼盜竊事情?」

  葉司織這話竟然比郭菀央爽利多了。馬氏心中不爽,面上卻冷笑說道:「這四匹雲錦,兩匹乃是本宮宮中的,兩匹卻是從街面上買來的。四匹雲錦一模一樣,你也承認都是尚功局出品。既然都是尚功局出品,卻為何出現在街面上?出現在街面上的雲錦,難道不是你們尚功局偷運出宮?」

  葉司織疾聲說道:「娘娘明鑒!小女子從來兢兢業業,哪裡敢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尚功局織染房,向來沒有雲錦外流,請娘娘明鑒!」

  馬氏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沒有盜竊,但是你手下百來號人,你能保證她們不盜竊……來人,將下面的四掌使給叫上來,如果不供認,那就動大刑罷!」吩咐下去:「將拶子準備好……先準備十副罷!」

  葉司織與被拉上來的四位掌使,都是面上有些蒼白的顏色。任憑是再傻的人,也知道面前這位年輕過頭的娘娘,對她們心懷惡意了。葉司織看著站在邊上的郭菀央,當下哭著叫道:「郭尚功,我們做人做事,您都是知道的,面前這樣的事情,您也別置身事外,幫我們說上兩句罷!」

  馬氏冷笑說道:「郭尚功年齡幼小,你們就欺上瞞下,欺負她!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還想要郭尚功為你們求情!」

  拶子已經拿上來。一堆拶子放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拶子上面,有些斑斑駁駁的痕跡,似乎是積年的血跡。

  看到這樣的情景,一群女子更是嚇得臉色蒼白。

  兩個太監拿著拶子上前,就要對葉司織行刑。葉司織臉色蒼白,渾身瑟縮著,邊上看著的一群女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郭菀央看著這樣的情景,臉色也有些蒼白,當下顫抖著聲音向馬氏說道:「太孫妃……能否網開一面?或者……這事情果然與她們無關!」

  郭菀央這副神情,讓馬氏更加輕視與她,當下笑道:「你別被這群東西給騙了,她們最擅長的就是欺上瞞下。只要拶子一上,任憑再狡詐的性子也會招供。你就等著她們招供罷!」

  郭菀央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說道:「萬一真的與她們無關,太孫妃……這不是錯打了人麼?」

  馬氏哈哈一笑,說道:「錯打了人又有什麼關係,她們受點傷又有什麼打緊?」

  郭菀央咬牙說道:「如果打了她們,傷了她們,她們卻不招供呢?」

  馬氏含笑說道:「如此簡單,她們不招供,我們就打下面幾個女史。幾個女史不招認,就下面的一個個打過去……總會有人招認!」

  郭菀央聲音已經有幾分變形,說道:「可是……這樣是濫施刑罰,這樣……總會屈打成招!」

  馬氏淡淡笑道:「有骨氣的人,就是屈打也不會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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