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下 | 上頁 下頁
三二


  兩人從街的這頭逛到街的那頭,前面竟然就是郭菀央與朱高煦的大明超市。既然到了,兩人就再進去看看。朱高煦到底多來了兩趟,熟門熟路就到了後面,卻見一個穿著青色比甲的丫鬟對朱高煦行禮,直接將朱高煦引到邊上的一間小屋子裡,奉茶,關上房門。郭菀央笑道:「朱老闆果然好威風。我方才帶著茱萸來過一次,卻沒見人來招呼我。」

  朱高煦笑道:「你要威風,等你做了我家主母,平時就可以經常乘著馬車到這裡來了,我絕對不約束你。」

  蘭葉急衝衝趕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嬤嬤。見郭菀央,喜不自勝,當下拜見了,又急切說道:「趁著兩位主子都在,我們來報一下賬目……」

  郭菀央笑道:「且慢報賬目,我卻有些話與你說。」將自己想到的一些東西說了,說道:「守門的門衛不能這樣威風,貨架上的貨物還要充足一些,買東西要更方便一些,咱們的那個小食品店也可以搬到這裡來,你就不用兩頭跑了。順路還可以向一些有名的吃食店鋪,定做一些吃食,或者乾脆請他們來這裡開分店……」

  蘭葉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卻急切道:「這個三進的院子租得太小,現在已經有些擠了。若是按照小姐的法子,只怕還要擴張。只是邊上的房子全都是住家的,不易租賃過來,往別處遷移,又怕丟了這邊人氣。」

  郭菀央笑道:「人氣的事情倒是無妨,只要旁人不急著模仿,這人氣就丟不掉。再將我們的薩其馬搬到這裡來賣,成為咱們這個超市的招牌特色,或者將其他有特色的店鋪搬幾個分店過來,這客人就少不了。」

  蘭葉苦笑道:「小姐您不管事,還真的不知道這房子不好搬!京師啥都不貴,就是房租貴,如果將這個房子捨棄了,另外尋地方,也不知要多花多少錢!這三進院子是人家看在二公子的份上便宜租的,若是換別人,在這樣的地段租三進院子,一年非多花兩百貫不可!」

  郭菀央吃了一驚。片刻之後才說道:「租賃如此貴,那我們湊錢去買一幢如何?」雖然跑明朝的本意是上北京區炒房,但是南京至少還能充當幾十年首都,這時候買房,五六年後還能迎來一個大漲期。那就是靖難之役結束,朱棣得了天下,大批跟著他打天下的文臣武將跟到京師,京師房子卻是不夠。那時房價飛漲,只要那時出手足矣。

  蘭葉苦笑道:「這事情之前也想過了。可是買房子還要看機緣。即便主顧想要賣房子,也要先問家族再問四鄰,真的脫手賣給陌生人的還真不多。前些日子我也托牙子去訪問了,可是七八天了,也沒有見回報說有房源。我們要求又高,好歹總要等兩個月才能得到回報。」

  郭菀央沉吟說道:「二公子,方才走過來的時候,我似乎看見前面道路不遠,就是街的盡頭,有一片空地,估算著有二三十畝?能不能買過來,咱們自己蓋?」

  朱高煦笑道:「郭四公子才智無雙,對京師的地形卻是真不熟悉。馬車只是一會兒,但是人走走,卻要老半天。而且那已經到了城的邊緣,馬上就靠近外城城牆了,地皮雖然不貴,可是人流卻比這邊不知稀少了多少。買了那些地,蓋起房子來,住家還可以,真的要辦你的超市,估計半天也做不成一樁生意。」

  這個倒是不怕。郭菀央人在後世,卻是見識到了,不少大型的超市開辦之初,就是設置在城市的邊緣。開通公交,讓買家方便,生意自然就來了。生意來了之後,帶動周邊繁榮,周邊的房地產也會因此得利。當下笑著將自己的意思說了,說道:「那塊地有二三十畝,卻不知要找什麼機構去買?咱們先買來再說。手上的錢夠不夠?京師成了京師,人總會多起來的,到時候人多地少,這地方原先偏遠後來也不會偏遠。如果擔心成本,那就先蓋一所小一點的房子,再在邊上呈輻射狀蓋其他房子。」

  朱高煦苦笑說道:「蘭葉是幫我們掙了一點錢,但是那個二三十畝地!我是攢了一點錢,你手上估計也還有一點。先報上數目,總算起來試試。我明日派人去找京城修完所,先問問價錢。如果還不夠,只能找我大哥借了。」

  郭菀央沉吟道:「其實也不用借,咱們就算是合資……記好賬目,來日得利分成。這肯定是得利的事情,只是投資期限可能要長一些。」借錢的關係總是不大牢靠,不如用共同投資的方式,將大家的利益緊緊捆在一起,如此也不擔心朱高熾那邊因為嫉妒而不保密。

  朱高煦點頭。事情商議出一個章程,時間也不早了,花燈會也散了。朱高煦叫了馬車,一路將郭菀央送回武定侯府。

  到了角門口,就看見郭安郭累還有茱萸都在角門外等著了。見郭菀央前來,才松了一口氣,說道:「還當真擔心失散了。」

  回了東跨院,卻見郭銘已經休息了。當下就將要說的話全都寄下了。

  次日就是正月十六。丁氏一早就喜滋滋的起來,卻是因為馬夫人昨天晚上傳話給她,說是郭蓮珠出嫁,郭蔓青與郭荺素管家頗為吃力,問她病好了沒有,如果好了正月十六早上就去水鏡堂視事。這就是將管家權還給她了。

  郭菀央也起來,正要與郭銘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卻聽見前面正房丁氏吩咐:「七小姐走失這麼長時間,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了。既然這樣,七小姐屋子裡就不能養閒人。蘭心你原先是鄉下莊子裡來的,那就回莊子去。桂華你依舊回我身邊來……當初七小姐的首飾金銀你都知道罷,都給我拿過來……」

  就聽見桂華的聲音:「回太太……這些金銀首飾是桂華收著,不過小姐當初也曾有話,這些錢留著,將來或者自己做嫁妝,或者給四公子做出仕的路資,如今小姐雖然下落不明,到底只是失蹤了幾日而已,太太就要將這些錢首飾全都拿走,若是小姐回來了,奴婢卻是不好交代。」

  桂華雖然不知道郭菀央與郭玥對調的事情,卻是知道郭菀央將錢都投入到蘭葉的鋪子裡。現在要她拿出錢來,那是拿不出來的,只能死咬著。即便是首飾,也不能交給丁氏了。

  桂華這樣回答,卻是將丁氏氣得牙癢癢,怒駡道:「沒良心的小蹄子!莫不成你將小姐的私房錢都吞沒不成?不過是叫你拿出來,讓太太我來保管,你就有這麼多理由來推脫!你這小蹄子還是我身邊養大的,將你提拔成三等丫頭,你就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還不如養一隻看門的狗,見我還會叫幾聲!」吩咐身邊的人:「小紅,畫屏,你們兩個上屋子裡去,將首飾匣子還有藏錢的匣子袋子都翻出來!容媽媽,你帶幾個人,將桂華這丫頭的衣服給脫了,留一件小衣,隨便找一個人牙子,這就賣了去!這等背主的奴才,胡亂賣一吊錢兩吊錢就可以了,也用不著與人討價還價!」

  小紅畫屏聽令,當下不敢不從。蘭心守著門口,當下只能努力將蘭心推開,要進門去。那邊容媽媽聽了丁氏的吩咐,卻是低眉順目說道:「太太息怒。桂華這丫頭這般違拗了您,是賣掉也不足惜。只是現在有一個關鍵:現在正是年十六。正月裡頭賣人,只恐不吉,再說老太太那邊,才平了心靜了氣,若是您立馬用搞出大陣仗來,老太太那邊說不定又生了氣,那事情就複雜了。」

  丁氏聽容媽媽說得也還有理,當下吩咐道:「那就不賣了,先捆了扔到柴房裡,先清清靜靜餓她三天再說!小紅畫屏你們兩人動作麻利一點,趕緊將錢給我拿回來!」

  聽著對面屋子鬼哭狼嚎,郭菀央哪裡還坐得住?當下就出了屋門,先對著小紅畫屏兩個人喝道:「我姐姐的屋子,誰人敢妄進!」

  雖然是十一歲的孩子,但是公子身份畢竟不同尋常,小紅畫屏兩人當下就站住。丁氏氣壞了,指著郭菀央罵道:「養不熟的小畜生!自從將你從遼陽接回來,我好吃好喝待你,你卻處處坑我!現在我不過是想將你姐姐的錢和首飾拿過來保管罷了,你居然就敢跟著我對著幹!小心我上衙門,告你一個忤逆!」

  郭菀央卻是不理她,當下對著容媽媽說道:「媽媽您不用為難,今天的事情,我來向父親求告。」

  容媽媽點頭,說道:「小公子您……與主母言辭委婉些。」

  丁氏又是大罵,這一回連著容媽媽一塊罵了。

  這邊響動,郭銘也早就聽見了。當下出了自己的屋門,看著丁氏,說道:「你好歹也將言辭放委婉些,也是當家做主母的人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可還有主母那莊重的模樣?」

  話說丁氏之前,在人前人後,還是很能做端莊模樣的,不過自從被郭銘打了一頓之後,脾氣就漸漸火爆起來了。其實人脾氣火爆,大抵是不自信的表現。若是自信,自然能表現得端莊大方;若是不自信,性子就容易失控。現在聽郭銘指責自己,當下怒道:「郭二,你有本事休了我去!」

  這句話郭銘卻是不敢接嘴。畢竟不敢休了丁氏。當下只說道:「大正月裡,你這樣吵吵嚷嚷,成什麼樣子?玥哥兒過幾天就要考試了,你給他一個安生一點的環境!」

  丁氏尖聲叫道:「安生?給他安生,誰給我安生?郭銘,我跟你也有十幾年了,你眼底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結髮之妻?」

  郭菀央當下也不說話,說道:「回父親大人,昨天燈會之上,兒子遇見了當今聖上。」

  一句話落下,丁氏的鬼哭狼嚎也中止了。一群人目光都落在郭菀央身上。

  郭銘卻是知事的,見兒子只說了這麼幾個字,當下就說道:「進屋子來說。」吩咐丫鬟婆子們散開,又吩咐人看著門。丁氏看了四周一圈,終於也打算進正房。卻聽見郭銘說道:「太太您橫豎要去水鏡堂聽事了,還是先去罷,方才在這裡鬧騰了半天,都不知耽擱了好多時間了。」

  丁氏咬牙切齒的走了。之前郭菀央那句「遇見了聖上」讓她不敢再撒潑,當下只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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