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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沒記錯,是小年夜。」

  「可是那天……」

  「你喝醉了,所以你不記得了吧。」

  瞬間,像是一道閃光劈進了她的腦袋裡,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然後她的臉染紅了。

  「……不會是那樣吧?」她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嗯哼,差不多就是那樣。」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是那樣!」她又崩潰了,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幹出那樣多的蠢事。

  酒精果然害人不淺。

  她只手掩面,羞窘得直想挖洞鑽,耳根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飽滿的耳珠。「你真的完全不記得?」

  沈曼曦放下手,一雙眼裡充滿了挫敗及無辜,搖搖頭。

  說他不失望是騙人的。「我還期待你至少會記得一點點。」

  可經他這麼一提,那些片段雜亂的畫面突然湧上,原來那些都不是夢。「……我以為那是我欲求不滿才夢到的。」

  他忍不住失笑,那四個字就像是一把突如其來的飛刀,斬斷了他的自製。他情不自禁伸手輕攬她的後腦,將她拉下,靠上前去淺淺一吻。

  她驚訝得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只是怔楞地看著他。

  他無奈,苦笑。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淺淺一吻,無法需索更多,即使他想要的絕對不只是如此。

  「那天晚上……」她有些羞赧地問:「我就是這樣吻你的嗎?」

  「差遠了。」

  「……我想也是。」

  原來她真的是肉食女。

  那個吻並沒有催化了什麼。

  當晚,兩個人回到了飯店,丁柏鑫照例在噓寒問暖之後瀟灑離開,未曾在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留戀與不舍。

  沈曼曦開始好奇了,不明白他為何總是急著回自己的房間?難道他的房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藏了什麼比她這個人還要更有趣、更吸引他的東西?

  她並不是容易疑神疑鬼的那種個性,只是他的行徑實在是太詭異了,令她根本無法將那些不好的猜測自腦袋裡屏除,於是她決定先發制人,一探究竟。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先是沖了個澡,將今天步行一整天的汗味、躺在草坪上的泥巴、空氣中的灰塵、臉上的妝……統統都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換上了一身輕便,香噴噴的前往608號房。

  她抬手敲了敲門板,心想不知道來開門的他會是什麼表情?

  一會兒,門開了。瞧他似乎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頭髮淩亂潮濕,身上穿著寬鬆的帽T,搭一件深色的休閒褲,這是她初次看見如此居家風格的丁柏鑫。

  「你怎麼過來了?」

  什麼話啊?她有些不高興了。「幹麼,我沒事不能過來嗎?」

  「也不是不能過來……」

  「嗯?」她故意眯起眼,睨著他打量,「這麼心虛?你該不會在房間裡藏什麼櫻花妹吧?你們這些科技宅最愛日本妹子了,對不對?」

  「你瘋了,哪來的櫻花妹?」

  「不然你幹麼一臉就是不敢讓我進去的樣子?」

  「我沒有那樣說……」他苦笑,抹了抹臉,退開讓她進房。

  房裡的確沒有櫻花妹,整整齊齊,安安靜靜,行李與衣物井然有序地擺在房間的其中一隅,電視機的遙控器就擺在床頭櫃上的標準位置,仿佛他從第一天入住開始就從來沒有使用過它。

  房內唯一看似有在運作的電器,是梳粧檯上的筆電。

  「你有帶筆電來?」她怎麼完全沒印象。

  「我放在行李箱裡。」他順手關上房門,走到她身後。

  畫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程式碼。

  「……你在工作?」

  他靜了幾秒,點點頭,有些對不起她的樣子,道:「抱歉,這幾個晚上都沒辦法好好陪你。業務部在催我把新版本趕出來,他們明天早上要帶去客戶那裡做第二次的驗收。」

  聽了他的話,愧疚一時悶在心頭,令她說不出話。

  原來,他不是刻意要冷落她,也不是不想膩在她身旁,而是因為這段長假對他來說本身就是個負擔。

  「你請這麼多天的假陪我來,工作上真的不要緊嗎?」

  「還可以。」

  他說還可以,天知道那句「還可以」只是他的客氣話。

  當她躺在床上暗暗責怪他不懂情趣時,殊不知他可能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獨自一個人坐在這兒敲打程式碼……她突然覺得生氣又不舍。

  氣的,是自己;不舍的,是他的逞強。

  「你實在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念他了,「工作量既然這麼大,何必硬著頭皮陪我來?你可以等工作告了一個段落再安排呀。」

  「那時候櫻花季就過了吧。」他聳聳肩,不以為意。

  「我可以等明年。」

  「你怎麼能確定明年我們還在一起?」

  她啞口無言了。他的話讓她聯想到了離別,而想像與他離別的情景竟隱隱刺痛她的神經,痛感隨著血液蔓延至全身,她不自覺皺了眉頭。

  對,她是不能確保這種事,可她知道自己並不想與他分離。

  他的話總是太過理性了,理性到讓她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只不過是如此而已。

  她忍不住走向他,埋進了他的懷裡,狠狠抱住。

  他頓了下,意外她突來的舉動。「怎麼了?」

  「我們不要再試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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