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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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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討厭我?」她擦了擦眼淚,漸漸止住抽泣,「不然是什麼?」 「我現在說了你也不記得,等你清醒了我再告訴你,行嗎?」 「是哦……」她略顯失望,又改口問:「那你為什麼不想親我?」 他被問啞了。為何不想親吻她?凡是性向正常的男人大概都很難抗拒她那樣的請求吧?他不是絕對正直的聖人,卻也不想當下流無恥的小人。 正因為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又怎麼能趁機占她便宜? 最後,他說:「不是不想,是時機不對。」 「那什麼樣的時機才叫對?」 「等你不是這種醉到連自己住哪都不知道的時候……」是呀,她早已醉得一塌糊塗,「你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我怎麼親得下去?」 「你是丁柏龕啊。」 「……」原來你記得呀? 「丁柏鑫,」她笑盈盈地呼喚了他的名,像是在哼著什麼美麗的樂曲,「柏鑫、柏鑫、柏鑫、柏鑫、柏鑫、柏鑫……」 喚到他耳根都泛熱了。 「好了,不用說那麼多次。」他難為情地制止了她。 「那你可以親我了嗎?」 「不行。」 「那我親你好不好?」 「什……」 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挨進他的懷中、揪著他的衣領,一個濕暖的吻就這麼牢牢印上了他的唇。 太突然、太震撼、太驚人,他被嚇得魂都飛到外太空了。 懷裡的女人卻自顧自地吻得陶醉、吻得投入,她甚至頑皮地探入軟綿綿的舌尖來邀他回吻。 理智要他拒絕,他的身體卻臣服於她的柔情裡。 自製力很快就敗陣下來,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本能給了溫柔的回應。他反守為攻,在她的唇上輕啄、在她的嘴裡需索,他嘗到了一絲淡淡的酒味,也嘗到了出乎意料外的清甜芳美。 他本以為她的味道會是濃黯與世故的,豈料嘗來卻完全不是那樣的氣息。 酒精的催化粉碎了女人的矜持,撂倒了男人的理智。她幾乎都要爬到他身上了,渾濁而沉重的促息聲在密閉的車內回蕩,既曖昧又煽情。 這樣發展下去似乎不太妙,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起了生理反應,近乎是驚醒地將女人自他身上「剝」了下來。 他喘道:「不行,這樣太超過了……」 「嗯?什麼?」即使意識模糊不清,她仍知道要貪戀著他身上的氣味,捨不得離開他的體溫。 「沒事,你先睡一下。」 「怎麼了嗎?」剛才氣氛不是還很好?她眨眨眼睛,困惑不解,「啊,在車上不舒服吧?不然我們下車,到我的房間去,我的床很大、很舒服。」 「……別說了。」他禁不起那樣的言語挑逗。 「那不然你為什麼要停下來?我接吻的技巧不好嗎?」 「不是,都不是,總之你快睡。」 「可是我不想睡,我想要你。」 這女人,喝醉之後根本變成了致命的糖果。他靜了靜,決定換個方法來對付她,道:「好好好,什麼都依你,等你睡醒了我們再繼續,行不行?」 「真的?」她一展如盛開牡丹般的粲笑。 「嗯,真的。」他答得心虛。 「好,那我乖乖睡嘍?」 「快睡吧你。」 他的苦笑則顯得欣慰,仿佛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之後又折騰了好一陣子,她終於在瘋言瘋言中慢慢睡去。他凝視著她安詳的睡顏——她睡得很安穩,可他自己卻像是一團還在悶燒的炭火。 他輕籲了口氣,脫下身上的外套替她蓋上,然後走下車外,抬頭看了夜空。 在臺北市的夜裡其實很難看見星星,不過,他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是為了看星星才下車,他只是想吹點涼風,讓頭腦冷靜……也讓身體冷卻。 唇上的觸感猶在,他的思緒因她的吻而紊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企圖支撐起被緊緊壓迫的胸腔。他想,自己是惹上麻煩了吧?今夜過後,這女人會若無其事忘了這個吻,可他卻會牢牢記在心上,每見她一面,便粗暴提醒他一回,如此令人醉心的記憶又該叫他如何遺忘?如何假裝? 與李湘羽穩定交往多年,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情,就連在人們稱之為「熱戀期」的那段日子裡也未曾有過。 他一向冷靜,按部就班,不喜歡驚喜,他追求凡事能夠掌控的安定感。 然而這個女人就像是直接縱身跳入了他原本無波無瀾的心湖,已經不是激起淡淡的漣漪了,而是濺出白色的水花。 那無疑是一種侵犯,可是,他似乎不想抵制這樣子的侵犯,反而甘之如飴。 思緒至此,他忍不住捏了捏眉間,是困擾,也是困難。此後他該如何看待?明知是不合適的兩個人,也鐵了心腸拒絕過,為何突然動搖? 只因她那突如其來的一個吻?若真如此,他自詡的銅牆鐵壁未免也太脆弱,竟不敵美人的一記柔情香吻。 他真想弄明白,自己對她的好感究竟有多少是受了那張皮相的影響? 她是個漂亮的女人,非常漂亮的女人。 當他聽說沈曼曦有意與他交往的時候,內心先是錯愕,而後是驚恐。他說過他不愛驚喜,他也不喜歡任何自己無法掌控的事物。 這樣的女人為何想跟他交往?他不知道,所以他抗拒。 性格迥異的兩個人如何建立交往期的互動?他不知道,所以他抗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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