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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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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她聽過最離奇的一種安慰吧……可反常的是,她心裡非但沒有遭人落井下石的挫敗,反倒有股深深的失落感。 她忍不住憧憬著那樣的未來。 她想像,如果是和這個男人交往的話,或許他真的能夠帶領她走向全然不同的人生吧…… 偏偏他就是不喜歡她,她甚至連他喜歡什麼樣的的女人都不得而知,只記得伊玫曾經提過他和前女友交往十年了,幾乎論及婚嫁,卻因為女友變心愛了別人而分手。 十年?她根本無法想像那是一段多麼扎實的情感,更遑論那道傷口會有多麼深、多麼痛。 他依然還愛著她嗎? 心不在焉地翻弄鍋裡已經熟透的菜葉,有幾度她很想追問他——「你前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當然最後她還是沒能問出口—— 她害怕答案,她不願意在他的眼神裡看見那絲依依不捨的哀傷。那是一種心疼他的情緒,同時也是可憐自己註定得不到他的心。 週六晚間,回老家的行李已經備妥,丁柏鑫設好了鬧鐘的時間,準備就寢,李湘羽卻在這個時候出現。 「你不是說你會先打電話來?」他不是真的想對她抱怨或是指控什麼,比較像是在提醒她「你忘了某個步驟」而已。 李湘羽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想說如果你不在的話,我就把東西擺門口。一些日常用品總不會有人想偷吧?」 語畢,她幾乎是擠開了擋在門縫間的男人,擅自闖進了這個曾經屬於她卻又親手丟棄的地方。 然後她將懷抱裡的紙箱直接扔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從那巨響裡聽出了重量。 「裡面是什麼?」他帶上門,好奇的望了紙箱一眼。 「幾本程式的書、幾件衣服和牛仔褲、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延長線……唉,都是一些小東西。我不知道你哪些要留、哪些要丟,就乾脆統統搬過來讓你自己處理了。」 她使用了「處理」這兩個字。 不知怎麼的,這個詞在此刻聽來特別諷刺,似乎已經不是指處理兩個人的物品了,而是處理這段十年的感情。 若是問他心裡痛不痛、難不難過?其實他答不出來,只覺得心裡像是有棵大樹在颶風過後被連根拔起了,待風平浪靜之後,徒留個空洞。 無來由地,腦袋裡浮現了沈曼曦的笑容。 他不禁想像,如果他讓那個女人進駐了他的內心,未來是否又會給自己留了另一個大窟窿?若是以理性分析,這樣的機率其實是很高的…… 「你明天要回屏東?」李湘羽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回神,發現對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袋行李上。 「嗯。」 「開車下去嗎?還是……」 「今年搭高鐵回去,比較輕鬆點。」年年都在高速公路上塞了一整天,連續幾年下來,他塞怕了,也厭煩了。 「也是。」她微微笑了笑,明白他的意思。 然後彼此間的閒聊像是告了一個段落,他和李湘羽對視了幾秒,她卻似乎沒有即刻離去的意思。 「你還有東西沒拿嗎?」他忍不住探問。 「應該沒有。」 「那……」他心想不妙,這氣氛暗潮洶湧。 李湘羽一直都是理性的,卻仿佛在短短的兩個月裡用盡了一輩子的任性。 她先是埋怨他為何不曾試著挽留,然後,不出幾日,她轉而抱怨他為何從來不曾懷疑過她的忠貞,接下來,開始莫名指控他根本沒愛過她,最後甚至質疑他是不是心裡早就住了其他的女人。 簡直莫名其妙!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她的語氣意外顯得溫婉,「還是像以前一樣,天天加班、三餐亂吃嗎?」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 字字句句間的溫情,她似乎有意挑起什麼,可他卻不願隨之起舞。他不想深談,逕自蹲到紙箱前翻箱整理、故意裝忙。 他的冷漠令女人感到尷尬,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伴侶,可如今男人卻連多看她一眼也不願意。 李湘羽知道她這一走,或許就是一輩子不相見了。 即使曾經是大學同窗,但她懂他的個性,他會寧可回避她而不願意參加同學會的邀約…… 她想了想,找了個藉口,道:「我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消夜?」 丁柏鑫聽了,低笑了聲,「我想你的未婚夫應該不希望你和前男友單獨去吃東西。」 「吃個消夜而已,我想他不會介意。」 「但我覺得不太舒服。」 李湘羽怔楞了下,霎時之間不太明白他指的是生理上的不適,還是情緒上的不舒坦?「你的意思是——」 女人正要問個明白,刺耳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像是在這凝滯而缺氧的空間裡打破一扇窗。 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他想。 「我先接個電話。」 他拿了手機往陽臺外走,螢幕顯示的是一組從來沒見過的市區號碼。是推銷嗎?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若真是推銷的話,那這業務員未免也太努力了點。 「喂?」總之,他接起。 彼端沉默。 「……喂?」他再次試探性地喚了聲,「請問哪裡找?」 「哦……我找丁柏鑫……先生……」 他幾乎是瞬間就辨認出這個嗓音。「沈曼曦?」 對方突然大笑出聲,瘋瘋顛顛的,「哈哈哈哈,你認得我的聲音耶,哈哈哈哈……好奇怪哦!」 丁柏鑫被取笑得一臉莫名,他皺了眉頭,這女人該不會是在跟他玩什麼整人遊戲吧?「怎麼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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