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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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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制止了她的解釋,回頭,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他再也擠不出任何的勇氣,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給予她慣例的晚安吻。 「對不起,剛才弄痛你。」 再一次的道歉之後,他下了床將衣服穿回身上,然後違心地揚起唇角,露出微笑。 「晚安,我回去了。」 語畢,他拿了車鑰匙就離開了她的房間。 她看著那扇門被闔上,凝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卻分不清楚那是傷心的淚,還是驚懼的淚。 這是怎麼回事?關苡潔呆坐在原處,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麼走到了這一步。 她本來是計劃著以美色來刺激他積極;她本來是打算以自身的主動來反守為攻;她本來是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就在今天晚上。 她本來…… 兩行淚又滑落。 她好後悔,後悔說出那些話。 事實是,他是如此寵溺她,對她總是百般呵護。但,他對她毫無生理上的欲/望,也是事實。 就算她裸著身子投懷送抱,他對她依然是沒有欲/望。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傷人? 她突然覺得好挫敗。這已經不只是親眼目送著他轉身離去而已,更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走了她的自信與尊嚴。 思及此,她失聲哭了出來。他不在了,所以她可以盡情發洩。 然而愈是哭泣,心就愈疼,彷佛五臟六腑都被她哭碎了,而他卻還是狠心走開,不再回來。 離開之後,任宇辰暫時不想回到自己的處,只好折回White-Stone.店裡還有兩盞燈亮著,看樣子是剛打烊沒多久。 「你怎麼又來了?」見他進門,梁亦群露出訝異的表情。 任宇辰未答,只是聳聳肩,逕自鑽進吧台內。他的表情及態度,讓梁亦群愣了一下子。 隨後,他多少猜得到一些。「幹嘛?又吵架了?」 是吵架嗎?任宇辰想了一想,或許是吧。 「應該是。」 「應該是?」聽了,梁亦群皺起眉頭。 「因為我自己也還在狀況外。」 回憶剛才那整段過程,他已經記不得事情的始末。 「什麼意思?」梁亦群一邊追問,手邊打烊的動作卻沒停著。 任宇辰靜了靜,思考著,猶豫著。 「我想想……」他喃喃道,像是不想說,也像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從前他習慣以一句「反正就是被甩了」來道盡整個經過。然而這次,或許他不想讓事情再一次被他自己單純化。 「她說我厭倦她了。」他低頭,自嘲地笑了一笑,「她認為我願意繼續和她交往,只是純義務。」 聞言,梁亦群笑出聲,彷佛是在說「又來了」。「你的確很像是這樣。」 「但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把交往搞得太過於『公事公辦』。」 「我聽不懂。」 「意是是說……」梁亦群總算把手邊的雜事停下來,他走到任宇辰身旁,斜倚著吧台,「你太在意著要做到哪些事情,偏偏那些事情都只是形式。」 任宇辰無語。 坦白說,他似懂非懂,但他懶得追問,也沒心情問。 倘若同樣的分手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那麼問題絕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而不是對方。 他除了把自己關起來反省之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選擇。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在意這一點。一定還有別的理由吧?」梁亦群突然如此追問。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把這件事情當作導火線?」 「不完全是。」梁亦群側著頭,試著更清晰地表達,「我想她應該早就知道你的風格,如果她不能接受你的調調,那她何必跟你交往這麼久?一年多,打破你的紀錄了吧?你有哪個女朋友撐過半年的?」 「我也得她只是隨便找個理由來提分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亦群有一種被打敗的感覺。 「不然呢?」 「這才是我要問的吧?她不可能沒事突然跟你說『我覺得你厭倦我了』,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才會讓她說出這句話。」 任宇辰沉默下來,思忖著。他努力地把爭執的過程回憶一遍,如果撇去她最近那些不尋常的改變,具體的導水線似乎是……他要她把衣穿穿上的那一刻起。「……她說我對她的身體沒興趣。」說完,他低下頭,長長籲了一聲。 梁亦群頓了頓,這下子換他聽不懂了,「沒興趣是……什麼意思?」 任宇辰仍是不語,他正在考慮著該怎麼說明。 就宇面上,「沒興趣」看似很單純——意思就是他從未佔有過她,他從未突破過理性的臨界點。然而,通常人們說的話並不只有單純的字面上的答案,而是更複雜、更難以解釋的「原因」。 「很難啟齒?」見他沉默半晌,梁亦群忍不住問。 「倒也不是……」任宇辰苦笑了笑,揉揉眉心,吸了一口氣,「簡單來說,我們沒做過。就是這樣。」 他決定簡單交代就好。 梁亦群卻愣住,懷疑自己究竟是耳殘聽錯了,還是腦殘誤解了。 沒做過? 「你是說……你們從來沒……」他比劃著一些意義不明的手勢。 「嗯。」 任宇辰點了點頭,頓時見到對方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一年多以來,從來沒有?」他詫異、他不置信,他以一種像是在看著怪胎的眼神盯著任宇辰。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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