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翎 > 獨佔兩世寵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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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出所以然,她只得暫且忘了這件事,仍繼續伴在他左右。幸好她是一縷幽魂,他看不見她,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賴在他的身旁,時時貪戀他的氣息。 「這位少爺,留步。」 一日,鐵口直斷的掛布就橫在前方,令柳雲曦嚇了一大跳。 那算命的直往她這兒瞅,肯定是看得見她吧? 莫言常當然,這一世他不姓莫了,也不叫言常。這一生,他姓嚴,落在戰亂的年代,他出身軍校,卻志在行醫。 「有什麼事嗎?」 「你的身邊有個女鬼,你可知道?」 「嘖,」他嗤笑出聲,「您別逗了,我不迷信。」說完,他提步就要離開。那算命的卻在他身後揚聲道:「她手上拿著一朵紅色的彼岸花。那朵花,你有記憶嗎?」 他本是不想理會算命的,卻突然飄來一陣若有似無的花香,他胸口一窒,驟然止步,回頭驚愕地望了對方一眼。 他怔忡了一會兒。「……抱歉,我沒聽過那種花。」語畢,掉頭離去。 柳雲曦僵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直到那算命的又開了口。 「那朵花,不吉利喔。」 她一愣。這、這是在對她說話嗎?她杵著盯住對方好半晌,這才意識到對方似乎是個盲人。 「唔……你、你看得見我?」她試探般地問道。 「當然。」對方說得好像這很正常似的。 「為什麼你說這花不吉利?」 「最近這裡來了許多日本人,是日本人告訴我的。」那算命的笑了一笑,繼續道:「開了花,只見花,不見葉,生生世世不相見。你說,這吉利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微笑。 「不打緊。這是他送給我的信物,不管吉不吉利,都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說完,她向對方道別,又去追隨心上人的腳步了。 轉眼數十載又過,他再度走完一生。 眼下,花兒僅剩那麼一瓣,柳雲曦跑去問月老,若她現在跟著言常哥一起投胎到下一世,他倆可否能有良緣? 月老連鴛鴦譜都不必翻,直接搖頭碎了她的希望。 她來到奈何橋前,與莫言常相會。 這一別,又是永別了嗎? 「我不想忘記你,也不想你再忘記我了。」她掛著淚,捨不得放手。 六百多年來,唯有在這座橋前,莫言常才得以在這短短的瞬間想起他倆的一切。他抬手順了順她的髮絲,淡淡微笑,那笑容溫柔似水。 「傻瓜,就算忘記,我不是每次都會想起來?」 「那是因為我還在這裡,一直在這裡提醒你,不許你忘記。可是如果連我也忘了,那我們是不是就真的什麼也沒了?」她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他注意到她頸上那條墜子。 不,不是墜子,是懷錶,而懷錶上印刻的紋路,正是他送她的石蒜花。 他笑了出聲,「這個是?」 「我想把你送給我的信物隨身攜帶,又想到它象徵著我們剩下的時間,就把它變成了懷錶,好時時刻刻提醒我,你還會記得我多久……」 話未說完,語尾沒入他的吻裡。 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上。吻方歇,他說:「如果你還記得我,我就不會忘記你。」 時辰到,他被引渡過橋,離開了。 最後他回首,喊道:「記得我的話,就把我找出來。我莫言常發過誓,生生世世,非你不娶。我只認你一個妻!」 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柳雲曦的心像是碎成了一地殘骸。她雙膝一軟,跪坐在地,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因為這樣,他才會一直沒有妻子嗎?連續四世,一個妻子都沒有。 這就是原因嗎…… 「如何?」 突然,一個渾厚的嗓音自背後傳來。她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閻王。 「這一次,你想隨他去投胎了嗎?」 「花落之前再不投胎,我就不能保有前生的記億吧?」 閻王點了頭。 「那我去。」說什麼也得去。 「你真的不悔?」 「我等了數百年,為什麼要悔?」 「你記得兩個人的一切,他卻把你忘得乾淨,而你不管再怎麼努力,註定不會有結果。這條路你會走得很痛苦,還不如一碗湯下肚,把過去拋開!」 「真要拋開,六百年前我就會這麼做了。」 她由衷展笑,謝過了閻王的建言。 同年,她帶著記憶跳進人間,投胎重生,命名為周昕瑞。 她的親生父母是對非常年輕的情侶,無力養兒,所以一生下她就將她轉送給別人收養,而她的養父母則是一對有點年紀的老夫妻,多年來膝下無子。 那對老夫妻本來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直到周昕瑞三歲那年,有個修行的師父突然不請自來,說:「府上有個孩子,身上是帶著神恩投胎。這孩子前世有段很深的情緣未解,還請兩位務必幫助這個孩子。」 兩夫妻聽得滿頭霧水,只當對方是神經病,沒放在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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