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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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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生性謹慎,不會貿然和我正面交鋒。不過……我實在並末想到,他竟想利用姑娘來設計我。" 說到這裡,雷拓的心裡也不由地暗生警惕。他到底是低估了劉瑾生,如果不曾認得關若月,沒有帶她逃出劉家,那麼不出十天,他必定就會成為官府緊密通緝的對象了。到時候,還真是含冤莫白啊! 正這麼想著,兩人已經來到樹林中,看見了雷拓拴在此地的坐騎。 他將韁繩解下,扶關若月上了馬背,隨即翻身坐到她身後,一抖韁繩,紅鬃鬣馬立刻撒蹄飛奔。 剛才平地行走,還不覺得如何,可是此刻馬上顛簸,後頸被劉瑾生掌劈的地方卻立刻火辣辣地疼痛起來,關若月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微微往後仰靠,將頭抵在雷拓的胸膛上,減少震動。 他發現了她的舉動,立刻關心地低頭問道:"關姑娘,怎麼了?" "我的脖子有點疼……"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手,摸了摸後腦勺。"被表舅打的地方,好像……好像腫起來了。" "我在附近的鎮上投宿,離此不遠。到客棧之後,我替姑娘看看。"雷拓的眼中閃過怒氣,語調卻十分溫和,一手控制韁繩,稍稍放慢了速度,另一手牢牢地扣住她的纖腰。"受了這許多驚嚇,姑娘一定累了,先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嗯,"關若月點了點頭,依言閉起了眼睛,從雷拓身上傳來的體溫令她感到安心,倦意襲來,不禁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感覺有人輕推她的肩膀,關若月動了動,睜開眼睛。 "關姑娘?"雷拓低沉的嗓音傳來。"到了。" "唔。"她含糊地答應一聲,在雷拓的扶持下滑下馬背。睡意朦朧間,步履顯得有些蹣跚不穩。 雷拓將坐騎牽人馬廄拴好,隨即攔腰抱起關若月,跨進客棧門檻,逕自朝樓上走去,一邊低聲說道:"夜已深,掌櫃的也睡了。今晚就只能委屈姑娘在我房中過夜了。" "嗯。"關若月輕輕地點了點頭,睡意正濃,也忘了去計較這樣是否符合禮教,就讓他抱著上了樓,來到他的客房中。 小心地將她放在床榻上,雷拓點燃了燭火,在她身邊蹲下。 "關姑娘,翻個身好?讓我看看你傷在哪裡。" "嗯。"關若月依言翻轉身子趴在床上,伸手將頭髮撩撥一邊,露出了後頸的肌膚。 雷拓小心翼翼地拉低她的領子,只看了一眼,立刻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只見那欺霜勝雪的肌膚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青紫印痕,略微腫脹。如果當時劉瑾生用力再重幾分,只怕……這麼脆弱的頸骨,會被他活生生劈斷吧? 壓下心底對那卑鄙惡徒的憤怒,他伸手試探地觸了觸她的瘀青,關若月立刻畏縮了一下,痛得倒抽了一口氣。 "對不起。"雷拓立刻說道,轉身朝桌旁走去。"姑娘頸後瘀青得頗為厲害,不過,應無大礙。我給姑娘上些藥。" "嗯,多謝公子。"關若月低聲道謝。 幾個時辰的擔驚受怕,如今一旦真正放鬆,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似的,眼皮也沉重起來。關若月困累地半合著眼,感覺到雷拓在她身邊忙碌著。 他先仔細地替她在瘀青的地方敷上藥膏,隨即看見她先前被鎖在青楓樓時,跡近瘋狂地拉動門鎖勒出的傷口,又替她將雙手洗淨,上藥包紮。那動作十分輕柔,和他粗獷的外表幾乎有些格格不入。 想起兩人初相識時的情景,關若月不禁莞爾,輕輕地笑出聲來。 "怎麼了?"雷拓側頭問道。 "雷公子可還記得,你來到紅香院的那個晚上?"她柔柔地抬眼,臉上的表情甚是溫悅。"現在……幾乎是位置互換呢!" 雷拓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與她的目光相交片刻,沉穩地說道:"算是我對姑娘報恩吧。" 替她將雙手包紮妥當,他站直了身子,將床尾疊得整齊的被子攤開,蓋在她身上,隨即說道: "關姑娘,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叫我一聲,我就在門外守著。" "雷公子……" 他擺了擺手,打斷她的張口欲言。 "我說過,就當是我對姑娘報恩。"微微一笑,他轉身吹滅了燭火,往門口走去,柔聲道:"關姑娘,晚安。" "雷公子晚安。" 看著房門開了又合上,隔斷了他高大的身影,關若月輕輕地翻了個身,抬起手來,望著那散發出淡淡藥香的整潔白布條。片刻,她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十分柔和的微笑。 拉緊了被子,她閉上眼睛,很快便疲憊地再度進入夢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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