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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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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任楚楚關上門,將她的背影阻斷在視線之外,白少凡頓了片刻,轉頭望向艾瑞克,挑了挑眉。「你在搞什麼花樣?」 艾瑞克無辜地攤了攤手。「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行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你開這樣的玩笑是在M集團女繼承人艾蓮娜小姐的生日派對上。」白少凡挑了挑眉,「你喝醉了,要向她展現『芬蘭民族熱情的本性』,結果換來一個被打歪的鼻樑。」 「啊是的,我記得。誰會想到,漂亮的艾蓮娜小姐居然有那麼厲害的左勾拳。」艾瑞克說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白少凡銳利的眼睛微眯。「如果那次血淋淋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收斂些,那你也實在是笨得可以。告訴我,我為什麼要雇用這樣的笨蛋?」 「因為我很可愛?」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徹底領教了什麼叫做臉皮比城牆還厚。 白少凡不語,只是冷眼瞪著他那自稱很可愛的經紀人。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艾瑞克歎了口氣。「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什麼事?」 「羅倫斯,你喜歡依利絲,是吧?」帶笑的藍眼裡閃過一抹銳利。 白少凡的身形明顯地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對她的態度和對待別人不一樣,你知道嗎?」艾瑞克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低聲說道:「以前你至少還會瞪她兩眼裝裝樣子,可是現在,你連臉色都不會對她擺一個……不過也難怪,換了這麼多秘書,她還是第一個沒有把這個位置當成跳板,想要打進白氏企業的人。」 當初抱怨歸抱怨,其實他知道,接連換了五個秘書,不完全是白少凡的錯。 「……」面對艾瑞克彷佛洞悉他心思的目光,白少凡不知該怎麼回答。片刻的停頓之後,搖了搖頭。「對她客氣,不能證明我喜歡她。」 「的確。所以偉大的我才冒著生命危險,孜孜不倦地去追求真理。」艾瑞克半開玩笑地說道,翻了個白眼。「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在和依利絲開玩笑。以前碰到這種狀況,你都只會站在一旁等著看我挨揍,可是剛才……你知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嗎?你那副模樣,好像我若碰到她一丁點的話,你就要親自送我下地獄。」 「我……」湛冷的銳眼不再是深潭死水般沉寂,而是出現了複雜微妙的波動。 「羅倫斯,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喜歡依利絲?」 是啊,為什麼呢?因為她曾經是林少辰的女朋友?白少凡對自己搖了搖頭。不,那一點也不重要。也許……他只是沒有想過自己對她的感覺已漸漸在改變。 從聘請她當自己的秘書,到那天晚上看見她摟著小柳和凱羅兒沉睡的樣子,再到深夜並肩而坐,告訴她心裡最深的傷口……對她的感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單純的信賴變得更深,更重要。 可是,他該怎麼去面對這些改變? 「我……不知道。」歎了口氣,他耙了一下濃密的頭髮,低聲承認:「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是,我從來沒對其他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有她——」 「那你應該花點時間好好厘清自己的想法。」艾瑞克打斷了他的話,簡單直接地建議道:「如果你喜歡她,就要有所表示。畢竟,機會是不會等人的。」 見白少凡沉默不語,艾瑞克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羅倫斯,不要忘記,所謂的上流社會,我混得比你還多還久。你有沒有想過,像你這樣背景的人,要找一段真心的愛情其實有多麼困難?」 白少凡臉上閃過片刻意外,隨即是認同。他聳了聳肩,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中滲進了淡淡的嘲諷之意。「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笨蛋,會不知道?有時候,我真懷疑那些女人看我的時候,是看到我這個人,還是我口袋裡的支票簿。」 艾瑞克點了點頭。「我見過太多這個圈子裡的人因為找不到真正的愛情,於是乾脆把婚姻當成了交易,賣給一個和自己同等地位、同等身價的人,圖個兩不吃虧。然後當新鮮感褪去,再也無法忍受彼此的時候,就各自在外尋找刺激,甚至包養情婦、情夫來滿足肉體的欲望——」他頓了頓,微微歎息。「這……其實是多麼可悲的事。」 白少凡垂下目光,忍不住想起了過世的父母。是啊……結了婚卻並非兩情相悅,的確是最可悲的事。 默然半晌,他終於低聲開口:「依利絲卻不是勢利的人。」 「她不是。」艾瑞克點頭同意。「一個人可以將謊言說得天花亂墜,但是肢體語言卻通常騙不了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她看著你的時候,腦子裡想的絕對不是你的支票簿。」 是的,他知道。任楚楚如果勢利,一開始就不會為了林少辰而處處和他針鋒相對;如果她看中的是他的名聲和錢,那天晚上在他最脆弱孤獨的時候,只怕也不會只是默默地傾聽安慰。 他可以想像,若是換成平時常見的那些交際名花們,十有八九會虛言幾句,然後趁機勾引他上床。 相比之下,任楚楚那樣不計較回報的付出,比任何動聽的言詞更讓人感動。 「我……想要更進一步瞭解她。」最後,他終於緩緩抬頭,徵詢艾瑞克的意見。「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艾瑞克咧嘴笑了,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從那一疊信件裡翻出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遞給他。「你忘了現在是什麼季節嗎?我看,今年你應該帶你的秘書小姐一起出席。」 白少凡看清邀請函上的字,劍眉微揚。「維也納新年音樂會?」 「嗯。帶依利絲到音樂之都玩幾天,就你們兩個單獨相處,是互相瞭解的好機會。」 「可是……她會答應嗎?」像那樣的交際應酬,是完全沒必要帶秘書出席的,尤其是大老遠跑到歐洲去。若他提出要她同行,任楚楚會怎麼想? 艾瑞克聳了聳肩,簡單地反問:「你問過她不就知道了?」 白少凡沉默片刻,最後終於從艾瑞克手中拿過邀請函,點了點頭。 「維也納?好棒哦!楚楚,怎麼被你騙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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