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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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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拉開門,立刻有兩個軍士一左一右地扶著駱少罡走了進來。 「呀……」 其中一人恭敬地抱拳施禮,「夫人,將軍他喝醉了,所以我等奉命送他回來。」 「少罡?」 駱少罡沒有回答,閉著眼,身子軟攤,看來果然是爛醉了。蘭姬輕歎一聲,朝那兩人點了點頭,輕聲道:「把他扶到床上去吧,有勞兩位了。」 「不敢當。夫人言重了。」 蘭姬再次點頭致謝,端起木盆走出門外,到院中去打水。 端著一盆清涼的井水回到房中,那兩個軍士已經離去。她輕輕關上房門,將木盆放在桌上,絞了一把冷毛巾。 在床頭蹲下,頓時聞到一股沖鼻的酒氣。蘭姬忍不住皺眉,不舍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喝這麼多,明早會頭痛的呀……」 手持著毛巾,輕輕按上他的額頭,仔細、溫柔地替他擦臉。 以前華夷王酒醉後就會變得異常暴躁,喜怒無常而遷怒於人。多少次,踉蹌闖入蘭苑的身影讓她心驚肉眺,一聞到他身上沖鼻的酒味就害怕得顫抖想哭…… 可是,面對眼前比華夷王更修長結實的駱少罡,此時雖然也是滿身酒氣,她的心底卻沒有一絲驚慌,讓她自己也微感訝異…… 是他的溫柔突破了她的心防,驅走惡夢啊!短短的時間裡,一個人的心境竟然可以天差地遠,轉變這麼多…… 凝視他俊逸的面容,想起這些日子來所有的點點滴滴,心裡感動,對他實在愛極。她微微笑著,忍不住低頭,在他眉宇間印下深吻。 突然,一雙大手環上她的腰,輕輕一帶,她頓時重心不穩,跌入他的懷中。 「呀!」蘭姬嚇了一大跳,猛然抬頭,和駱少罡帶笑的眼眸對個正著。 「少罡!你……」 「我沒醉。」他輕點她的嘴唇,臉上有一絲少見的頑趣,「被許多人輪番勸酒,差點受不了,還好這袖子寬大,替我喝了不少。」 只是可惜了那幾壇上好的陳年美酒,有一半被他偷偷倒人袖中。 「你……好啊,原來是在戲耍我!」她恍然大悟,羞紅了臉,不依地嬌嗔,輕拍他的胸膛,「難怪衣服摸起來濕漉漉的,快換下吧。」 「不是耍你,而是不得不裝醉,才能讓那些人有點成就感啊!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身。」駱少罡邊說邊笑著站了起來,脫下身上那件浸了兩袖烈酒的袍子。 蘭姬從櫃子裡取出乾淨的衣裳,幫著披到他肩上,抿嘴輕笑,「你什麼時候也會唬人了?裝得還真像!」 「蘭兒,」他輕喚,聲音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做任何讓你害怕的事。」 他……他記得。蘭姬心中一陣悸動,眼裡也泛起動情的水光。 「我不會怕你……永遠都不會。」她盈盈微笑,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附在他耳邊低語:「曾經讓我害怕的,不是酒氣,而是人……」 是人啊!心愛的他是這樣穩重可靠,雖然武藝出眾,身上卻沒有一絲暴戾氣息,和華夷王、和天下多少爭名奪利的「將軍」都截然不同,才讓她在不知不覺間被吸引,深深眷戀…… 駱少罡環著她的纖腰,低頭看她絕美而溢滿信任的臉,心中一陣溫暖,柔聲道:「對不住,忙著應付這些無聊酒宴,倒冷落了你。」 「沒有啊。」她搖了搖頭,整理著他的衣襟,柔柔一笑,「是我該謝謝你的縱容才對,害得你一個人前往赴宴。」 「呵……已經是無聊事,何必非要兩個一起受罪?」他笑了起來,目光觸及書案上攤著的紙張,好奇地轉移話題問道:「蘭兒,在寫什麼?」 「朱翎。少罡聽過那曲子麼?」 「朱翎?那首古曲不是失傳已久了嗎?」他揚眉看著她,頗為意外。 「下,以前華夷王宮中有搜集到。」她淺淺笑著,輕聲說道:「我想……若是真的失傳了實在可惜,趁現在還記得,應該把這曲調記錄下來。」 「嗯,」駱少罡望著她的目光溫暖,閃過瞭解的神色。她心情的轉變,不用說出口他也猜得出幾分,讓他欣慰而笑,「沒想到你的記性這麼好,居然能回憶起整首曲子。」 「現在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不過,已經寫下大半了,剩下的,也應該可以完成……」她與他並肩,一起看那幾張樂譜,臉頰微紅,低喃道,「等編整好了之後,我彈給你聽。」 「好啊。」他憐惜地撫摸她如雲的長髮,「自從明錫城外那一夜之後,還沒聽過你的琴音呢,真是讓人想念……」 「那麼,到時候一定為你獻上一曲,不過……」蘭姬盈盈笑著,眼波流轉,不自覺地露出嬌媚,「現在,我卻比較想聽你彈奏呢,好不好?」 他微挑劍眉,「自己的琴藝如此出色,還老是叫我彈,取笑我麼?」 「你說呢?」水眸中閃過一絲頑皮,神色有傾城的嫵媚。 駱少罡寵溺地低笑,摟住了她的腰,「好,都依你。」 於是,房中再次響起了悠揚古雅的樂聲,燭光將修長卓越的身影投在紙窗上,讓外面路過的丫鬟們都忍不住偷偷駐足觀望,羡慕地細聲私語著:已經好久不曾聽見駱將軍的琴聲…… 蘭姬掌起燈,輕栘蓮步,含笑坐在駱少罡身側,輕輕將頭枕在他肩上,聽他撫琴。 他微笑著,彈完了一曲,側頭看她嫺靜絕美的輪廓,心中柔情頓生略一思索,再次撥動琴弦,奏出清昂的曲調。 她立刻認出了這曲子,意外地抬起眼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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