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香 > 有熊當家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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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啊!雨愈下愈大了。」黑大熊連聲催促,在滂沱大雨中,大手扶著她的腰,讓她貼著之極的身側,帶著她走。 水兒抱著小魚兒,靜默不語。 他一路碎碎念,「這路怎麼這麼窄?路這麼窄害得車子駛不進來,車子駛不進來就只能用走的,用走的不就註定淋到雨?哎,你名字叫做水兒,真淋了雨會不會化掉?哎哎,那就糟糕啦!」 她忽然覺得好笑,靜靜的聽著他先碎碎念「巷子這麼窄」後,再碎碎念「天公不作美」,最後竟然碎碎念的自我責備。 「早知道會下雨,我就該帶把傘出來,就不會害你和小魚兒淋濕……」 水兒聽著他的碎碎念,滂沱大雨中,半點寒意也沒有,不斷散發的男人體熱溫暖了身側,予人一種心安神寧的感受。 小魚兒一定也有相同的安心感吧!因為他自始車一終都乖乖的窩在她的懷中,玩著小手,不吵不鬧,仿佛知道身旁的男人會為自己遮風擋雨,自己再安全也不過。 黑大熊兀自碎碎念個不停,「乾脆鏢局裡的每輛馬車上都放一把傘,以備不時之需好了,我……啊,到啦?」 沒錯,是到了,他們一行三人已經走到水兒的小屋前。 黑大熊還在怔愣,水兒有禮的福身,便轉身準備開門入屋。 「等一下。」他看著她的背影,「你明天還是會來照顧孩子們吧,」 水兒沒應聲,但是頭微微一點。 那就當她應「是」了。黑大熊又說。 「對不起,我先前不該輕薄你。」 她還是沒應聲,又是點了下頭。 她接受自己的道歉了?好!他乘勢追擊,「雖然我不應該輕薄你,但我是誠心誠意……」 呃……這麼說好像不太對?輕薄還分什麼誠心誠意? 黑大熊試著換個說法,「也就是說,我不是那種隨便輕薄姑娘的人……」 這麼說就更奇怪了,難不成水兒是「有幸」成為被他輕薄的姑娘? 天哪!他不說還好,愈說愈出錯。 黑大熊索性直接切入重點,「我是喜歡上你,才會抱住你,親吻你,如果你也不討厭我的話。願不願意嫁給我?」 「黑當家!」水兒終於轉過身子,低聲喊道。 儘管他那突兀的親吻,以及平日所表現出來的好感對待,也讓她隱約感覺到他的心思與情意,不過聽他如此大剌剌的說出口,讓她備感震驚。 「嫁給我,我會每天回家吃飯,好不好?我會把每個月的收入花紅交給你打點,好不好?我會把小魚兒當作親生兒一樣疼愛……不對,他是你生的,我一定會更偏疼他,好不好?等孩子們都長大了,把黑鏢局交給他們,我們就可以駕著馬車到處去玩,看遍天下的美景,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水兒因為他口口聲聲的問話而心神激蕩,凝視著眼前上身赤裸,又被滂沱大雨淋得濕透的粗擴男人。 半晌,她重重的閉上眼,承認自己心中某道高築的柵欄已經被他擊破,但是…… 「我……我不能。」 明明已經動情,但是她絕對不能承認,現在不能,以後也永遠不能。 「什麼?」黑大熊眼力再拙,也看出她已經動容、動情,所以對她張口竟是說出拒絕的話語,大吃一驚。 「我不能……我不能……」水兒喃喃,迅速轉身,開門入屋,僅留一串輕語於雨幕中,「我不能啊……」 「什麼叫「我不能」啊?」白照松搓著下巴,沉吟的說:「按常理而言,姑娘家拒親,不外乎是「我不願」或「我不肯」,要不就是「我已經有心上人」、「非君莫嫁」,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見「我不能」的說詞。」 「你現在不就聽見了?」黑大熊的上半身趴伏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回應。 「是啊!現在是聽見了,真是增長見聞。」 「你是不是朋友啊?淨在老子的傷口上灑鹽。」 「啊!你又變成「老子」啦,我前陣子還滿感動的,以為水兒讓你改掉這個不雅的自稱了。」 「給老子閉嘴……」這原本該是雷霆萬鈞的斥喝,可惜他現在氣餒神萎,氣魄全無。 「好了啦!你這「老子」振作點,被姑娘拒親又不是天要塌下來,沒有必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白照松繼續搓下巴,「不過這可就怪了……按理說,你有家產、有事業、有才幹,長相雖然有點難看,活像一隻大熊……好,言歸正傳,你應當算是姑娘家心中願意結親的好郎君,為什麼水兒卻拒親了?」 「老子怎麼知道為什麼啊!」被說到痛腳,黑大熊一時氣憤,拳頭重重的捶了下桌面,桌子應聲裂開。 喔!這可不妙,大大不妙!白照松謹慎的看了眼倒楣的桌子,儘快說出他的看法,「我想水兒姑娘之所以會拒親,有三個可能,一,她仍然愛戀著以前的丈夫;二,她對你毫無情意;三,她有著難言的苦衷……依你所見,會是哪一種?」 黑大熊精神一振,「依老子所見……一定是第三種。」 之前他親吻她時,除了感受到她的柔軟甜美外,也可以察覺到她蘊藏的熱情,再者,他幾乎不曾聽她提過有關丈夫的事。既然不是一,也不是二,就只剩下她有難言苦衷的第三種情況了。 「她會有什麼樣的苦衷?好,老子這就回去問間她。」 「等一下,你覺得你這樣回去,直接問她「你有什麼不能嫁給我的苦衷?」她會據實回答的機率有大?」白照松及時提醒道。 「那我該怎麼問?」 「嗯,你應該這麼問……」眉頭一挑,白照松湊近黑大熊,開始面授機宜。 一整天,水兒心神難甯。 儘管她一如往常,仍然一大早便來到黑家,打點大大小小的家事,照顧孩子們,但是心思全都懸掛在黑大熊的身上。 跟平常一樣,他仍然親自前來為她開門,但是跟平常不一樣的是,他並非睡眼惺忪,而是因為徹夜未眠,雙眼佈滿血絲,清醒的為她開門。 開了門,雙雙打照面,默然無語,水兒下意識的低下頭,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昨天拒絕嫁給他的男人。 幸好他並末提起昨一大的事,只是說了聲「我先走了」,連早飯都沒吃便出門。 因為窘迫,也因為手足無措,水兒就那樣低垂著頭,杵在原地,不若以往含笑的倚門目送,叮嚀他一句「凡事小心」,而是直到聽見他帶上門的聲響,才悵然抬起頭。 孩子們似乎也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緒,一整天都乖乖的,連小魚兒都小小聲的哭。 也幸好他們這麼乖,否則她含在眼眶裡的淚水隨時都可能滾落,當著這些孩子的面出醜。 時光飛逝,水兒自沉思中回過神來,一抬頭,看見滿窗晚霞,竟然已經是黃昏時分。 「這麼晚了……」她低聲驚呼,匆匆煮晚飯,深怕黑大熊隨時會回來。 奇怪的是,直到煮好的飯菜都放在桌上擱涼了,大門外依舊沒有響起耳熟的車馬聲。 怪了,水兒納悶著,黑大熊不會是個莫名其妙晚歸的人啊!會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咬了咬唇,她走到門口,往外張望,好一會兒才回到桌邊坐下,但是沒過多久又起身,重新走回門口。 看著她不知道第幾回起身,原本抱著小魚兒,乖乖的坐著等的黑小狼趕快開口,「阿姨,可不可以吃飯了?」 「吃飯。」小鹿說。 「餓餓。」小兔也說。 「哇哇呀呀……」就連小魚兒也咿呀出聲。 水兒這才想到孩子們可能餓壞了,「噢,當然,你們先吃吧!」 她趕忙為他們添飯盛湯,喂小魚兒吃東西。 等喂飽了小魚兒,她抱著他,又開始等門。 「阿姨,你不吃嗎?」黑小狼發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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