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香 > 還有丫頭愛害羞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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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連綿數日的雨勢漸漸收止,花紅葉綠,顯露出亮麗豐美的光景,極為明媚。 可是,曹家酒莊裡卻是一副狂風暴雨將來襲的景象,陰霾滿布,人人臉上神色凝重,彼此相望卻欲言又止。 「該死,我不在時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曹伯雅相當惱怒。 一是惱怒自己在分莊時不好的預感竟然成真,二來惱怒這名青樓女子竟如此恣意妄為,不知從哪兒懷了孩子就想賴上曹家酒莊,三則惱怒醒醒那個小腦袋瓜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不即刻差人通知他家中出了事,而是試圖隱忍。 但是,曹伯雅捫心自問,最後不得不承認,其實他最惱怒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當初他不曾去過青樓妓院,那麼這種外頭的女人挺著肚子上門找元配認子嗣的爛戲碼就不會發生了。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 「大莊主,您現下打算怎麼做?」情況非同小可,李總管不得不踰矩地問。 事情關己則亂,曹伯雅許久之後才回神,有餘裕思索整樁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知道,這樁「家務事」若是處理不當,後患無窮。 半個時辰後,領受曹伯雅緊急密令的李總管很快的離去,曹伯雅則待在書房裡繼續安排接下來的事。 接著,被召喚進書房的是在酒莊中年資頗深的長工、僕婦,之後則是大丫頭、小丫頭、小僮和小廝等等。 「喂,大莊主是不是要你稟報,他不在的日子裡你周遭所發生的事?」一名小廝朝剛離開曹伯雅書房的一名同伴問道。 「是啊。」 「而且是不論大事小事、要緊的事、無關緊要的事都得全盤說出來?」 「是啊。」 「那就跟我一樣嘛!我跟大莊主報告了足足兩刻鐘,口都渴死了!」 「那你還不去灶房喝點茶水?」 「不用去了。我才從灶房回來,幾大壺的茶水都被前面的人喝光了,新的茶水還在爐上煮呢。」 一直到入夜掌燈時分,這詢問的陣仗才告一個段落,曹家眾僕皆口乾舌燥,在灶房門前排隊等候茶水煮好。 因此,他們無暇注意廳堂的動靜、川廊的動靜、庭園的動靜,以及各廂各房的動靜。 待夜闌人靜,夜露漸涼,踏著夜色的曹伯雅心情沉重,步履緩慢,仍堅定地朝醒醒所在的廂房走去。 終於,他來到了廂房外,毫不意外的看見廂房裡透出幽幽的燈光,聽見裡頭傳出細細的啜泣聲。 他停下腳步,伸手欲推開房門,卻在指尖即將碰觸到門扉的刹那猶豫了。 他在害怕?是的,他怕推開房門進去,看見了醒醒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或是朝他張望的幽怨眼神。 生平第一次,他怯懦地將手收了回來。 房裡,醒醒不知道自己這樣哭了多久,她哭得好累,卻一點都不想睡。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腦子裡原本十分混亂,慢慢地才又開始從頭細細思索這樁已經發生的鬧劇。 說是鬧劇,確實不為過,從紅麴姑娘大剌剌登門來要求曹家酒莊給她與腹中孩兒一個交代,這樁鬧劇便已開始。 起初,她還極力容忍,讓紅麴姑娘一人獨唱大戲,她並不想應和,但直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出面與對方杠上。 表面上看來,是她這個為人主母的挺身扞衛家中的奴僕,也為自身博得一聲好主母的美名,但實際上她自己知道,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只是忍不住了而已。 當紅麴姑娘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便忍不住想起她與曹伯雅成親前的那幕光景——酒醉的他偎在紅麴姑娘身上,香車美人伴著他回家。 她一邊說服自己,應以大局為重,讓紅麴姑娘以來客身分住下,一邊又心口高懸,生怕曹伯雅回來後若果真眉開眼笑地認下這樁風流債,屆時她又該如何是好? 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她為什麼要忍住! 偏偏就在她滿腹的委屈和憂思愈堆愈多,即將要從心口滿溢之際,曹伯雅回來了,她還眼睜睜看著紅麴姑娘搶先一步朝他投懷送抱,教她那時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 痛哭之餘,她羞憤難當,這才是她就這麼在眾人面前奔回廂房不肯再出來見人的真正原因。 現下,總算恢復了理智的醒醒,愈想愈覺得無地自容,根本不敢出去面對眾人以及自己所鬧出的鬧劇。 可是,難道她一輩子就要這樣躲在房裡?不!她又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躲著不見人?當自己是瘟神嗎? 總算想通這個道理,醒醒咬唇踮足,怯怯地走到門前,猶豫地打開一道門縫。 她本來是想,現下這麼晚了,人們應該都已睡去,她也許可以去庭園裡散散心,讓思緒更清楚些。 只萬萬沒想到的是,才打開些許門縫,一道身影便映入她眼簾。 那道修長身影獨立在夜色裡,此時星光稀微,卻異常清楚地照亮他那雙眼睛。 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往她的廂房門口凝望著。 醒醒呼吸一頓,才剛開了道縫的門扉又重新合上。 她的心兒怦怦直跳。她方才看見誰了?不可能!曹伯雅怎麼可能守在門口,彷佛存心等候著她? 可是……情難自禁,門再度悄悄開啟,醒醒露出半張臉,雙眼自然又與門外的人相望。 曹伯雅的雙眼還是一樣深邃,更吐出若有還無的歎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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