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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喔。」安沐喜一坐定,便感覺大毛巾從頭罩下,然後她意識到靳朗的大掌緩慢地在她頭皮上,來回輕柔細心地為她拭幹髮絲。

  儘管已有過幾次親吻的經驗,但面對如此親密恍如情人間的舉動時,她仍舊會感到羞澀不自在。何況眼前白芷也在場,空氣中更是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氛圍。「我、我可以自己擦……」她紅著臉,仰頭對他露出靦腆的微笑。

  靳朗倒是不為所動穩穩按下她的肩臂。「乖乖的別亂動,我可不要你在腳傷外又染上重感冒。」他的聲音中帶有淡淡笑意,注視她的表情比起任何時候都還溫柔寵溺。

  白芷冷眼旁觀著他們倆間的親密姿態嫉妒的情緒夾雜著一絲心痛在心底恣意擴散。

  認識靳朗將近五年,兩人除了公事上的工作外,也曾形影不離出雙入對一度,還被愛炒作的媒體比喻為時尚界的金童玉女。儘管他花名遠播放蕩不羈的流連在各色美女間,她始終信心十足的篤信他真正心系的其實有她一人。

  然而眼前的靳朗卻陌生得猶如另一個她從未認識的男人,一個徹徹底底沉浸在愛河中的男人!讓她害怕的是這樣的改變不是來自她而是來自一個既普通又平凡的小女孩。

  不願讓向來高傲的自尊受創更深白芷別開目光,匆忙地奔回房間砰的一聲甩上門。

  「靳朗——白芷她——」安沐喜不安地轉頭盯著緊閉的門扉,心中對她不免有種深深的歉疚感。

  「別理她,她的個性就是這樣。」靳朗一臉不以為意。

  「姓靳的開門,聽見了沒有?快開門!」驚人的如雷獅吼外加敲門聲由大門外傳來。

  「糟了!是沐聖!」一聽見熟悉的叫門聲安沐喜倏地直起身,緊張地四下觀察屋內擺設張大眼找尋適合的藏身處。

  完了,完了!要是讓安沐聖瞧見她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依他火爆衝動的脾氣八成什麼通情達理的解釋都會被他暫拒,在一旁首要大事就是先和靳朗來擂臺決生死,她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搞了自己大打出手。

  靳朗唇邊噙著一朵從容笑意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閑閑地踱向門邊。「連安沐聖也來湊熱鬧?這下可有趣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藉此良機讓那自以為是的傢伙對安沐喜斷了所有念頭。

  「千萬別開——」安沐喜扯開嗓子試圖阻止,可惜這是遲了一步,靳朗早已大敞歡迎之門,她惶惶不安的迎向門口,表情像是做錯事被大人逮個正著的小孩。

  「沐喜你在這裡做什麼?身上的衣服是誰的?」安沐聖瞠大眼望著她又轉向一旁狀若無事的靳朗身上,一臉的不可貿信眼光在兩人間來來回回梭巡了好幾回。

  「沐聖你、你先聽我解釋,我……那個……」越緊張她就越心急、越心急她就越無法通暢表達,越無法通暢表達安沐聖就越是滿腔火氣。

  「我想她要說的是,你可以死心了。」靳朗存心想要火上添油捉準時機補上一句。

  腦袋終於恢復正常思考頻率的安沐聖一聽,腎上腺素同時被全面激發,他不假思索地掄起拳頭往勒朗臉上揮去。「你這該千刀萬剮的花花公子,他媽的我早就看你不顧眼了,今天非讓你見識一下我鐵拳阿聖的厲害不可。」

  靳朗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動作敏捷的側身避過一拳,不甘示弱的使出僅有的拳腳功夫相抗衡。「你以為我會乖乖站著挨打嗎?安沐聖,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拳擊協會的榮譽會員。」

  「別打了,拜託你們冷靜一點,快停手!」眼看兩個大馬人扭打成一團還不忘互相叫囂,心焦如焚的安沐喜只能在旁繞著圈子勸架。

  不過她的話顯然沒能發揮半點作用兩人依然你一拳、我一腿來往互扁得不亦樂乎,仿佛要將平時對彼此的不滿,全藉由這場肉搏之戰傾泄而出好好較量出個高下不可。

  言語勸架無效,沐喜靈機一動急急奔往隔壁搬討救兵去。

  「啊——好痛——拜託你輕點行不行?」沐聖齜牙咧嘴的直喊,疼試圖縮回瘀青的手臂。

  兩個大男人的拳腳混戰在眾人的「行動勸導」下,終於得以收場,暫告一段落。為了避免互看不顧眼的兩人戰火重燃,大夥決定採取隔離政策,就連療傷大事也自因然分成兩邊進行。

  侈樂曦面帶鄙夷地瞟他一眼,非但對他的哀號聲恍若未聞,反而刻意加重手勁。「知道痛了吧?你剛剛不是打得很過癮、很勇猛嗎?那股男子氣概都跑哪去啦?受不了你們兩個年紀一大把了,還莽莽撞撞活像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言不合就挽起袖子想用拳頭解決,你們當自己在街上混幫派的呀?」

  「好啦,你罵夠了沒?在我們倆都傷亡慘重的份上你少講一句行不行?」四肢任她宰割蹂的安沐聖連反駁的氣力也沒了,只能苦著一張臉擺出一副告饒的恣態。

  「當然不行!」她露出橫眉豎目的凶蠻樣。「尤其是你,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出手打人,也不想想這樣一來會讓沐喜有多難過,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你叫她幫哪邊才好?」

  「廢話!當然是幫我!」一提及安沐喜,他霎時理直氣壯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侈樂曦毫不留情地賞了他的傷處一掌外加一記白眼。

  「哎喲!」安沐聖抱著手臂直跳腳當場發出最淒厲的殺豬般叫聲。「你這個黑心女,我可是病人耶!最起碼也給我一點應有的尊重和體恤嘛。想謀財害命就明說,我大可親自寫份遺囑給你,不必勞動你用這麼陰險毒辣的招式來對付我。」他終於忍無可忍的爆出一長串連珠炮式的抱怨。

  「免了。本小姐還不貪圖你那區區幾毛錢,你不如省下來替自己選副好一點的棺材比較實際。」她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阿福牌特調果汁呷了一口,嘴上的毒辣功夫絲毫不減。

  「您的慷慨大恩小弟在此謝過。」他咬牙切齒地回答,抓起跌打藥膏往傷處猛揉。哼!求人不如求己,要是那黑心女興之所至就送上一掌,只怕他下一秒鐘就得躺進急診室求救了。

  「沐聖。」沉默好半晌特樂曦再度開口。

  「幹嘛!你還嫌罵得不夠過癮呀?」他沒好氣地問。

  她收起先前的嘻笑嚴肅起來。「我只是想說感情的事你強求不來的,你應該要有放手的、心理準備,否則難過的不只是你,你還會讓沐喜陷入兩難的局面。」

  安沐聖垂下眼。「我知道你說的我比誰都清楚,我也明白沐喜一直以來只把我當成哥哥看待。很久以前我就想過,假如有一天沐喜遇上一個疼她、愛她的好人,我會很樂意以哥哥的身分祝福她。可是她幹嘛非要喜歡那個姓靳的傢伙不可?那小子擺明就是個身經百戰的情場老手,只會說些甜言蜜語哄女孩子開心騙上床以後就視如敝屐,對責任、婚姻這種事避如蛇蠍,我怎麼放心把沐喜交給那種男人。」他越說越激動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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