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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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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一睡又過了漫長的兩天,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傑立拉了張椅子坐在床畔,碧綠的眼眸凝視著安琪沉睡的容顏,對這張容顏他其實有著又驚又怕的複雜感受。 嚴格來說,他未曾見過安琪,只是在古堡開始參觀時有注意到她,帶著東方異國風情的美麗容顏,在古堡裡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之後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至他看到了那幅畫—— 午夜夢回,糾纏在他記憶深處,始終模糊的臉龐,與畫中女子的臉蛋合而為一,他終於找到三十幾年來無法看清的那張容顏。 畫中女子盈盈的淺笑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他竟有些妒忌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是他讓她如此開懷,展露如此醉人的微笑。 他佇立在畫前許久,直到壁上暈黃的小燈亮了,他才帶著滿心的疑惑走向出口,也才在那遇上了倒地昏迷的安琪。 將安琪送到醫院,幫她檢視瞳孔時,發現她是帶著有色鏡片,鏡片後是紫羅蘭色澤的眼眸,他的心大大受到震撼,那一刻他以為畫中的女子復活了。 幫她安排好一切,甚至請了專職的看護照顧她,隨著她持續的昏睡,他的記憶也隨著每天的看顧開啟,一些奇怪的畫面會忽然閃過眼前,讓他片刻恍惚失神。 有時是她持刀對著他,兩人相視默然;有時她又安靜地在他懷裡沉睡著,彷佛是只倦極的小貓。她臉色蒼白如紙,他心疼莫名;她決裂如火,拿著憤怒的紫眸凝睇著他…… 看著眼前的容顏,那些情景在眼前交錯,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他真的不認識安琪,可腦海裡的那些情景像是精心編織的謊言,真實的讓他無法抗拒,就好像她真的和他有過一段。 知道了安琪的名字和畫上的女子相同時,他又是一陣錯愕,事情有那麼巧合嗎?難道真有穿越時空這種荒誕不經的事? 替安琪跑了趟領事館,證明了安琪確實是現代人的身分,他暗笑自己的荒謬,也許真的只是巧合,地球這麼多人口,陌生的人相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想多了。 傑立自我安慰著,忘了他腦袋裡那些詭異的記憶從何而來。 床上安睡的人兒微微動了下,安琪醒了,睜著恍若透明的淡紫望著傑立。 「我睡了多久?」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酥了,安琪微掙扎著起身,感覺神經的末梢有股酸痛。 「兩天,你整整睡了兩天。」傑立幫著安琪坐好,瞧見她清醒的眸中沒有先前的激動、錯亂,他稍稍放了心。 「我可以出院了嗎?」她想再去古堡一趟,那裡有她神魂相系的男子,然後找個地方安定下來,永不再回到這個傷心地。 「當然可以,不過出院之前還需再做個檢查。」傑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扯謊,也許他不希望就這麼失去安琪的消息。 「我現在很好不是嗎?」安琪並沒有感覺身體有任何不適。 「不會很久的,大概三天報告就出來了。」傑立有些心急的想留住她,她這麼一走,也許沒有再相見的理由了。 安琪靜默,深深思考著,許久她開口道:「那我想先請假。」 再次佇立在畫像前,已經沒有初見畫中人時的驚愕,凝視著畫中人沁藍的眼眸,安琪腦海裡浮現的是他深情凝視自己時,掛在他唇畔的溫柔笑意。回望周身的淒冷,安琪紫色的眸中蓄滿淚水。曼別靜鎊繆監苦系譬對華釜罩專 在命運一次次的安排下,他們一次次的錯過彼此,悲傷層迭;心痛依舊,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他們自行造成的苦果? 今天是古堡展示會的最後一天,這些畫也將再次收藏進不見天日的儲存室裡,憑她的身分要再見已是困難重重,把面前的容顏刻鏤在心版上,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她的心門將為他永遠深鎖,不再開啟。 再看最後一眼,安琪終於下定決心,強忍著悲傷將雙眸轉離畫像,再多的不舍最終還是要離開,能安慰呵護她的人已經不在,舉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遠離,濃稠的憂傷佈滿她愈見清瘦的臉龐。 低垂著頭走向出口,安琪深陷哀傷中無法自拔。 驀然,一道視線夾著讓她莫名熟悉的溫暖,安琪抬頭,紫眸對上一雙湛藍的眼眸,她震驚的緊捂住嘴,一陣熱辣的淚霧襲上眼睛,氤氳了她的視線。 她不能置信的渾身輕顫,周遭的一切她恍若未聞,此刻她的眼裡只容得下他,淚眼蒙矓的見他堅定的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直至強壯的雙臂圈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抱在胸膛裡,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沉穩的心跳從手心傳來——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你還活著——」顫抖著伸出小手撫上他的臉,慢慢摸遍深雋容顏上的每一寸—— 感覺指下溫熱的真實,安琪又哭又笑的驚跳著,流滿淚水的小臉上漾著開心卻又混雜著疑問。 「安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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