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先生沒禮貌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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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如果上帝要他選擇除了人類之外的東西作為妻子,他一定毫不猶豫選擇鈔票,即使夜夜抱著睡覺,他也樂此不疲。 打從學生時期開始,這傢伙就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盡辦法掙錢。打工兼家教,自是不用說,舉凡什麼報社投稿、雜誌徵文,哪怕只是三百五百,賺些蠅頭小利他也樂得很。 不只這些,他偶爾還會參加奇奇怪怪的比賽——譬如什麼喝水比賽、三天不睡覺比賽、單腳站立二十四小時比賽……只要獎金夠誘人,一定少不了他的名字。 她相信若有人舉辦一個「徒手游泳到金門」比賽,只要提供高額的獎金,他絕對毫不猶豫地撲通跳下海。 總之,這傢伙愛錢不是新聞,更稱不上舊聞,而是鐵的定律,任何人想從他口袋裡汙走一塊錢,根本是作夢。 然後呢,這傢伙愛錢就算了,魔爪竟然伸向自己的同學……每回到了期中考、期末考,或是該交報告的時候,就是這個搶錢怪獸兜售自己腦袋瓜裡的腦容量的時候。 要重點整理?行!每堂科目五百元。 要代打報告?沒問題!每頁一百元,熬夜加班費另計。 需要考前衝刺總複習?好好好!每小時六百,最低時數兩小時起跳。 這樣的黑心買賣有人上門嗎? 有!而且還不少咧。 基本上,篤信大學是「任你玩四年」的學生真的不少,而且不可否認,這傢伙確實是個很會讀書的天才,凡經他指點過的同學,最起碼都能低空蕩過,因此他的名聲一傳十、十傳百,甚至還有外校的學生慕名前來請托,所以看來荒謬的生意,其實還頗受歡迎。 每回期末考過後,他的戶頭裡少說賺進五位數。 至於他的「客戶」們呢?被他吸過血後,當然是荷包榨得幹幹,肚子餓得扁扁,只能靠泡面度日,得熬到下個月領零用錢才行。 薛雅箏是個盡責的學生,平常玩歸玩,但是考試或是該交報告的時候,絕對會乖乖坐到書桌前定心用功,所以他從沒賺過她一毛錢,但她就是瞧他搶錢的行徑不順眼,認為他有趁火打劫之嫌。 後來大學畢業後,她負笈美國,他已通過律師高考,一邊念研究所,一邊替人打官司,她時常能從同學那裡輾轉聽聞他的消息——像是他最近又接了多少案件,所辯護的案件又再創佳績等等。 當然,從委託人那裡榨來的黑心錢也相當可觀。 林林總總,讓極富正義感又從不把錢看在眼裡的她開始討厭他,她厭惡他搶錢的行徑,沒想到上天作弄人,竟讓他們又在這裡相遇。 從不信神佛的她心想,或許該回家請教奶奶如何燒香拜佛,求求老天爺快把那個滿腦子只有錢的傢伙從她的生命中弄走吧! 看完最後一份資料,撚熄檯燈,薛雅箏疲累地打個呵欠,伸伸懶腰,從辦公椅裡起身。 為了即將開業的律師事務所,這幾天她一直在加緊趕工看判決案例,務求更貼近臺灣當地的律法與民情。 畢竟她是在國外受的訓練,國內的法律條文、風俗民情與國內並不盡相同,她必須藉由這些實際的判決案例,瞭解國內法界的生態。 瞄了眼桌上的小時鐘,已經快十點了,她也該回家了。 慢吞吞地收拾東西,不經意瞄了眼窗外,訝然發現對面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咦,那個黑心律師還沒下班呀? 還是他自己老早溜了,卻刻薄虐待員工逼他們留下來加班? 她好奇地走到窗邊,仰高脖子朝僅有三五公尺間隔的對面窗內望去——奇怪,沒看到有人走動耶?難道是人全走光了,只是電燈忘了關? 她將身子往前傾,正探頭探腦打量時,對面窗前冷不防竄出一道身影,嚇了她好大一跳。 「呀!」她驚叫出聲,但在下一秒急忙掩住嘴,沒歇斯底里地失控尖叫。 「喲,是你呀?」 那個差點嚇死人的傢伙,竟然還一派輕鬆地微笑。 「你沒事躲在那裡幹什麼?嚇人啊?」最氣人的是,她還真被他嚇到了。 「我沒嚇人呀,我只是蹲下去撿筆罷了。」他流利地轉玩指端的筆,笑得有點可惡。「說到這裡我有個小小的疑問,你在你的辦公室辦公,我在我這兒撿筆,你怎麼會『正好』被我嚇到呢?」 「噢,那、那是……」薛雅箏一時語窒,臉蛋兒倏地漲紅。 「哈,我知道了!你躲在窗前偷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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