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什麼?我是駙馬?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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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溶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別說販夫走卒群聚的下等食堂了,即便是王公貴族常去的高檔酒樓,她也未曾踏入過一步,所以對於這種讓大夥兒聚在一起吃飯,大聲閒聊的地方,她感到很新鮮。 祁昊點了些菜,他們便坐下來用餐,沐漂心不在焉地吃著,一邊東張西望,順道偷聽旁邊的人說了什麼。 「啊!老張,來吃飯啊?」 「是啊!劉平你來送貨啊?嫂夫人呢?沒一起來?」 「她在家哪!她又有啦!快臨盆了,不方便出門。」 「又有了?這是第五胎還是第六胎了?」 「唉!是第七胎了。」 嘩!第七胎?沐澐忍不住轉頭去瞧那人的樣貌,瞧他又瘦又小,模樣憔悴,該不會連三餐都吃不飽吧?那要怎麼養活七個孩子呢? 「連生七胎,很吃重吧?」姓張的男子同情地問。 「是很吃重,但是有了也沒辦法,總不能打掉或扔掉。再說現下誰的日子好過了?奸臣當道,狗官橫行,可憐的是咱們老百姓。」 「說得是啊。」 他們說的奸臣、狗官……是誰? 沐澐拉長耳朵繼續偷聽。 但那兩人後來聊到別的事情上頭去了,不過另一頭又有人高談闊論起朝政。 「欸!你知道嗎?聽說董合那大奸臣下個月過七十壽誕,現在朝廷上下忙成一團,就為了給那大奸巨辦個風光的壽宴。」 沐澐第一次親耳聽到別人罵她外公是奸臣,震驚的程度更甚聽到祁昊那麼說。 「是啊!我親戚在大理城裡賣乾貨,店裡最好的魚翅、鮑魚、花菇,全給包下了,就準備在壽宴上給那些高官大臣享用。」 「啊!那不可好?這下賺翻了。 「賺翻?哼!要是拿得到一毛錢,那倒還算好,可奸臣的爪牙說,那些乾貨算是他們自願進貢祝壽的,所以連半毛錢也拿不到。」 「怎麼會有這種事?這不跟搶劫的土匪沒兩樣嗎?簡直太可惡了嘛!」 「唉!就算奸臣沒過壽辰,老百姓日子一樣不好過。」另一人說道:「我岳家在城裡賣珠寶玉器,奸臣之子董競松三天兩頭就帶不同的女人上門光顧,看到中意的金銀珠寶就拿,從來不付賬,搞到最後,我岳家只敢把不值錢的銀器、劣玉擺在店頭,有熟識的顧客要買,才帶到裡頭去挑上等貨,不然老早讓他們給拿光啦!這店還開得下去嗎?」 「真是父子狼狽為奸!這些事情,難道就沒人能管嗎?」聽到的人莫不義憤填膺。 「管?誰敢管?人家是皇帝老爺的丈人,又是堂堂的攝政王,皇帝老爺對他敬畏得很,別說皇帝老爺過去從來不管事,現在病重了,就算想管也沒法子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認命又能如何?」 「唉!奸臣當道,民不聊生啊……」一位老者垂下頭,老淚縱橫。 沐澐聽得心情萬般沉重,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了。 祁昊知道她再無食欲,便道:「你若不吃了,我們就走吧!」 行走在熱鬧的大街上,沐澐心上卻有如被千斤石塊壓住,難顯笑容。方才所聽之言,帶給她太大的震撼。 她一直以為是大善人的外公,原來竟是這等茶毒百姓的惡臣!而舅舅雖與她們不親近,但她也沒料到他會如此作惡多端。 連自己的親外公、親舅舅都不能相信,這世間還有誰是可以信任的? 她似乎開始明白,那日父皇為何會在病榻前說出那番話。 父皇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為何會做下這決定,但父皇希望你們體恤父皇的苦這是拯救大理唯一的辦法,能救大理的,就是這四位附馬…… 原來是朝中己無人可託付,父皇才會轉而冀望駙馬救國。 外公仗勢淩人、魚肉百姓之事,想必父皇早己知情,恐怕因為外公是打小輔佐父王的攝政王,又是國丈,看在母后的情面上,父皇難以開口指責,才會讓外公愈加肆無忌憚。 她能夠體諒父皇的為難,但受到欺壓的百姓民不聊生,如何要他們體諒?再繼續這樣下去,大理必亡,也難怪父皇要求她們儘快帶回四位附馬。 她現在才真正明白,自己此行的責任有多重大。 祁昊一直默默跟在她身旁,沒有開口說話,更沒嘲笑諷刺。 自己的親威是那樣的惡人,她心裡一定很難受,他不忍再傷害她。 「祁昊……」沐澐忽然停下腳步,轉頭望著他。 「什麼事?」祁昊也停下腳步,總是銳利如刀的雙眸,難得地透出溫和。 「什麼事?」祁昊也停下腳步,總是銳利如刀的雙眸,難得地透出溫和。 「你肯立即隨我回宮,助我父皇,治理朝廷嗎?」她清緒慌亂,亂了方寸。 知道外公一家的惡行後,她滿心無助,這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救星,便是他,只要他儘快隨她回宮,助她父皇治理國家,那麼大理就有救了。 「不。」祁昊淡漠但堅定地拒絕。 「為什麼?」沐澐絕望地問:「我外公與舅舅的所作所為,你也清楚我父皇如今坐困愁城,孤掌難鳴,你為什麼不肯幫幫我父皇、幫幫我大理呢?」 「因為我認為你父皇該受這教訓!董合張權弄勢,你父皇早有所知,卻軟弱無為,放縱默許,養虎為患,你父皇會有今日,不也是自食惡果嗎?如今董合握有朝中八成的勢力,要與他對抗談何容易?我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我認為死要死得值得,我寧可為我寨中兄弟流盡最後一滴血,也不顧為了一名昏君,丟掉自己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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