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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說天佑呀,你的店被人潑漆,八成是平日你的嘴太賤、太缺德,樹立太多敵人,所以才被人惡整吧?唉,嫌犯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體會……」那名又黑又高的警官──岩鎬,薄唇一勾,露出「你也有今天」的幸災樂禍笑容。

  事實上,苗天佑直到今天才被人潑漆,他還挺驚訝的。

  陶憩小嘴微張,詫異地看著岩鎬。人民保母可以說這麼沒良心的話喔?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這黑頭黑臉黑腸黑肺的黑心警官──」這傢伙說的是人話嗎?虧他們還是拜把的好哥兒們!

  陶憩更震驚地轉頭看著苗天佑。喔──他公然辱駡執法人員!

  「哈哈!好了,別氣別氣,我幫你抓犯人就是了,我保證一個禮拜之內給你好消息,行嗎?」岩鎬哈哈大笑。

  「對啊!有岩鎬出馬,你儘管安心。」那群損友這時才真心安慰道。

  過去大夥兒受了他不少悶氣,如今算是討回一點公道,大家也就心滿意足,不再嘲弄他了。

  「哼!」苗天佑用力哼了聲,悻悻然撇開頭。

  「請問……需要我去泡茶或咖啡嗎?」陶憩眨著眼,忙碌地輪流看著每個人。

  她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戲,才發現原來這幾個人是苗天佑的舊識,甚至可能是知己好友,所以說話才這麼直來直往,毒辣不客氣。

  他居然有這麼有趣的朋友!雖然大家老是在鬥嘴,不過她想他們之間的情誼一定很深厚。

  「這位是?」大夥兒也發現陶憩,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嗯,樣貌秀麗,清純可愛,這是天佑的女友?

  兩年來第一位──總算!

  「新來的員工,陶憩。」苗天佑簡單介紹,接著將陶憩喊到跟前。「陶憩,這些都是我的債主,前輩子不知欠他們什麼,這輩子才會淪落到和他們混在一起。你以後遇到他們可以假裝沒看見,不必倒茶更不必泡咖啡,發給他們一人一個紙杯,讓他們自己去開飲機倒水喝就好了。」

  「喂喂,別太過分!」幾個人不滿地抗議。「好歹丟包即溶咖啡給我們吧。」

  「沒錯!以咱們『特殊的關係』,你也打算讓我喝白開水嗎?」歐陽琛故意趴在他肩上,營造出小鳥依人的模樣。

  陶憩見了臉色大駭,許久說不出話來。難道這個人也是……

  她細瞧歐陽琛俊美冷漠的容顏,忍不住呆了。怎麼苗天佑每個「女朋友」都這麼美?連一個男人都能美成這樣,難怪他不愛女人!

  陶憩幽幽垂下頭,更加傷心沮喪。

  真是夠了!苗天佑面頰肌肉抽動,快克制不住蠢動的拳頭了。「諸位龍頭老大,公司都沒事嗎?有時間在這裡哈拉打屁?」難道公司快倒了?

  「唉!忙當然是忙啦,不過為了看你熱──呃,為了關心你,我們只好犧牲自己的事業,暫時放下一切……」

  「不必為我犧牲事業,更不必放下一切,趕快回公司去幹活,再敢混水摸魚,當心我密告諸位伯父!」

  苗天佑終於決定自己受夠了,將這群擺明是來看熱鬧的傢伙踢出門外,順道對走在最後的岩鎬下通牒。

  「記得你答應的一個禮拜期限!一個禮拜之後,如果那幫潑漆的人還沒被繩之以法,我就請你喝油漆!」

  岩鎬假裝為難地說:「不好吧?韶寧有交代,在外頭不可以亂喝酒和一些對身體不好的飲料,油漆你還是自己留著──哇!好好,我馬上去抓人!」

  看到一隻檔案夾自己飛來,岩鎬手腳俐落地關上玻璃門,隔著玻璃對苗天佑咧開嘴比畫道:這是還你的,感謝你多年來的「照顧」!

  風水輪流轉,老愛說話挖苦人、作弄人的頑童苗天佑,終於也嘗到被人捉弄的滋味了。

  見那群損友飛也似的逃雕,苗天佑悻悻然轉身。「我去裡頭靜一靜。」隨即走進辦公室。

  他要不要緊呀?

  下午下班前,陶憩在苗天佑的辦公室門外走來走去,不時停下腳步,擔憂地望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望著門沉思片刻,她又開始來回走動,原地兜轉圈子。

  「怎麼?老闆還沒出來呀?」劉玉桃走過來,關心地問。她們都要下班了說!

  「是啊,都一個下午了,他還沒出來過。」過去他從來不曾這樣。

  基本上苗天佑是坐不住的人,整天像團風似的刮來飄去,要他一兩個鐘頭坐著不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是一整個下午?

  「可憐的老闆!這次店面被潑漆的事,一定帶給他很大的打擊。」紀美如嚴肅地道。

  「是啊!老闆是那麼在乎這些店,就像自己的孩子那般疼惜,如今店面被人用漆潑成這樣,大半的店都無法營業,老闆的打擊可想而知。」劉玉桃比誰都感歎,她可是老闆事業草創初期就跟著他的老員工,店面被毀,她和老闆一樣難過。

  「老闆會不會躲在裡面偷哭呀?」何馥婷偷瞄了眼緊閉的門,壓低嗓音,悄悄地問。

  偷哭?陶憩心頭一擰,為他感到心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真的為了店面被毀,躲在裡面偷偷哭泣嗎?

  「陶憩,別打擾他了,讓他好好沉澱一下心情,我們先下班吧!」劉玉桃勸阻道。

  「嗯,不過你們還是先走吧,我還想多留一會兒。」她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辦公室,無法就這麼拍拍屁股回家。

  「那也好!如果能勸老闆出來,多少吃點東西,自然是最好。加油啦!」

  劉玉桃拍拍陶憩的肩,就和紀美如她們一起下班了,只有陶憩一人還留在辦公室裡,守著那扇始終未開的門。

  夕陽逐漸西斜,光線漸漸黯淡,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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