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總裁變心有理 | 上頁 下頁


  絕不!

  週末的夜晚,沉寂的城市仿佛沸騰般活躍起來,捷運車廂裡滿是趕著去約會的情侶,或是出外尋找樂子的年輕人。

  紀夢棠哀愁的身影,在這些滿臉笑容的人群中只顯得格格不入。今晚她是以赴死的心情獨自前來赴約。

  下了捷運,她宛如幽魂般,渾渾噩噩地走向康焱丞的住處。

  她按照地址,來到一棟被設計成雄偉羅馬建築的高級公寓,走進大廳,在一樓的回廊處有一座可愛的小噴泉,噴泉的水池旁種滿綠色的植物,在燈光的映照下頗有歐洲雅致浪漫的氣息。

  但她根本無心欣賞,逕自通過回廊走向前方的警衛室。警衛通報過後,恭謹地送她進電梯,並替她刷過磁卡後,又默不作聲地回到警衛室,態度相當平靜。

  紀夢棠在心裡冷哼:八成是因為經常有女人深夜來找他,所以警衛才見怪不怪吧!

  走出電梯,她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康焱丞住的那戶——因為這棟高級公寓每層樓只有一戶,所以根本不需要費神去找。

  她正想伸手去按電鈴,大門已由內側開啟。

  他怎麼知道她來了?她有點驚訝地望著康焱丞,他穿著白色的浴袍,一副準備就緒的模樣,紀夢棠窘恨得咬緊下唇。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準備要洗澡。」

  他示意她進入屋內,然後順手關上門,落了鎖。

  紀夢棠聽到落鎖的喀嚓聲,渾身寒毛立即豎起,並且下意識地離他好大一步,仿佛一沾染到他的氣息,就像染上致命的病毒一樣。

  她過度的反應,讓康焱丞嘲諷地一笑。「我沒有AIDS或是SARS吧?」

  「我只是不喜歡別人靠得太近!」紀夢棠僵硬地辯解,他更加嘲諷地望著她,擺明不相信她的「解釋」。

  「可惜的是,你永遠無法擺脫某些人的親近,譬如——我!」

  康焱丞冷不妨捧起她的下巴,雙唇倏然貼上她的,在她的震驚中佔領她口中的芳津。

  紀夢棠很想昧著良心說,他的吻難以忍受得令人作嘔,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他的唇瓣溫熱而乾爽,嘴裡有著淡淡的煙草味但並不難聞,他的唇瓣像羽毛般摩挲她的,輕柔緩慢,他的吻——意外地溫柔。

  這個吻很快就結束,紀夢棠還在震驚中,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已離開她,臉色平靜自若,還像個盡責的主人般細心叮囑著:「冰箱裡有啤酒等飲料,你可以自行取用,若想看電視也請自便,總之,把這裡當成自己家,想要什麼就自己動手。」

  紀夢棠氣死了,這個男人居然在強吻她之後,表現出一副索然無趣的樣子,實在可惡至極!

  「這裡永遠也不會是我家!」她惡狠狠地瞪他,犀利地回嘴。

  康焱丞聳聳肩,無言地表示:隨便你!

  他轉身走向浴室,嘴角才緩緩浮現笑意。

  她的唇甜得不可思議!他喜歡她的唇——或許是太喜歡了。他皺起眉,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控制他的心!父母血淋淋的教訓,他不該忘記也無法忘記,那場悲劇宛如連續劇般,夜夜在他夢中重播。

  當時的痛楚就像火焚的痕跡般,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身上。

  他進入浴室後,褪去浴袍,身上赫然出現宛如樹根般隆起的暗紅色燙傷疤痕,從右上臂直到右邊腰際,明顯半身曾遭火焰灼傷。至於他的左胸則有一道明顯的白色疤痕,看起來像——刀疤!

  這些傷是他十四歲那年,從親生母親那裡得來的「臨別贈禮」。

  那時她可以說完全瘋了,父親對家庭的冷漠與從不問斷的外遇,讓深愛父親的母親因而瘋狂,又因瘋狂而失去人性。

  那幾天,她終日像幽靈般在家中遊蕩,嘴裡喃喃自語。

  那一夜母親終於付諸行動。他醒過來時人已在醫院,身上大片面積灼傷,胸前還有一道不淺的刀傷。最慘的悲劇莫過於警方告訴他父母同時葬身火窟,而悲痛的他卻掉不出一滴淚。

  至此之後他性格回變,以往天真開朗的少年變得譏諷、不信任人性,成為醫生後更看盡人生百態。有人信誓旦旦敬愛父母,但等他們一死卻忙著爭遺產;有人口口聲聲說疼愛子女,卻不願拋家棄產救治怪疾纏身的孩子;更有夫妻日夜呼喊著深愛對方,可是一方意外成為植物人之後,另一半再也沒出現過。

  人間真的有情嗎?他不是懷疑,而是根本不信!

  自然,不信感情的他心中也不可能有愛,這是無庸置疑的。

  他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走入他的心,父母的悲劇絕不可能在他身上重演!

  他扭開水龍頭,淡白色的疤痕逐漸在水霧中隱沒。

  康焱丞去洗澡後,既緊張又慌亂無措的紀夢棠不知該做什麼,可是又必須做點什麼,否則她可能會忍不住奪門而逃。

  她打開電視,從第一台轉到第一百台,胡亂轉節目看,可是沒有一個畫面能夠吸引她的目光,最後心煩意亂的她索性關掉電視,起身打量這間房子。

  這間房子不小——大約有七八十坪吧,明亮寬敞,佈置得相當舒適,康焱丞似乎偏好現代化的設計,許多家具裝潢都選用銀色金屬製品,看起來不太像住家,反倒像展示館或是——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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