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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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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儂惱怒地瞪他一眼,然後飛快轉身跑回木屋去。 江瀚海凝望著她快步奔離的背影,眼中充滿哀傷、愛戀、與不舍。 她依然差麗如昔,但明顯的不再天真快樂,不再輕易信任別人,身上張著防衛的利刺,還沒傷到別人,就先傷害了自己。 而這一切,全是他的過錯!是他讓她不敢再信任他人,他摧毀了她的愛與信任!江瀚海黯然垂下眼眸。 但這回不同了!他想留在這裡,陪伴他的女兒…… 以及他此生最愛。 當年,他雖不是有心,但他的離去卻深深傷害了她呀! 那時,他非常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只是!打從從事攝影工作開始,他從未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這麼久,撇開工作與責任不提,血液中不安分的流浪因子,早已按捺不住了,不斷催促他趕快步上另一段新的旅程。 一心執著於攝影的他,心還在遼闊的世界,不願為了她停留在桐雲居這個小小的地方。 他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實在不該長久耽溺於此,但他的心偏又舍不下她,每天不斷猶豫掙扎著,因此與她相處時,也開始變得有點心不在焉。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再見,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 向依儂當然也發現他的異狀,但每次詢問他都說沒事,隱約感覺到不安的她,於是提出要求,卻引發他們之間劇烈的爭執與衝突,最後終於導致分手…… 那天是星期日晚上,住房的遊客大都回去了,她和江瀚海悠閒地用過晚餐後,本來說好一起洗好碗盤,再到露臺泡茶聊天,但江瀚海到外頭接了一通行動電話後,就一直沒回來。 向依儂獨自清洗奸碗盤,才擦乾雙手走出廚房去找他。 她走到後院,看見江瀚海高大的身軀倚著欄杆,仰頭望著漆黑的穹蒼,不知在沉思什麼。 她跟著抬頭往上看,發現天空中有閃爍的紅色光點,正緩緩通過。 是飛機。難道他……想離開了? 不! 「海!」她恐懼地跑到他身旁,緊緊拉住他的手臂,很害怕他下一刻就從她眼前消失。 「怎麼出來了?」江瀚海的沉思被打斷,低頭朝她問道。 「還說呢,人家碗盤都洗妤啦!」 「你把碗洗好了?」江瀚海這才發現,自己真的發呆太久了。他連忙苦笑道歉:「抱歉!我似乎發呆太久了。」 「沒關係啦!嗯……」向依儂望著他性格俊挺的側面,終於忍不住以試探的口吻輕聲問道:「海,剛才你在想什麼?還有!先前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雖然明知答案可能不是她愛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那通電話,是我的助理智璜打來的。」江瀚海老實回答,他不想隱瞞她任何事。 「他又催你回去了?」前幾次姚智璜打電話來,她也知情,但她一直以為他已經拒絕他了。 「嗯。他說這回的工作是去年就簽的約,我已經延遲了快半個月,再不回去,案主恐怕就要告我毀約了。」 當然,事情或許沒有那麼嚴重,不過一旦接下工作,對案主就有一份責任,他無法拋卻自己的責任不顧。 向依儂聽了,更加惶恐不安。 她心中就一直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而且無端地恐懼起來。 怕他想回去,怕他依然渴望流浪,如果他回到文明的世界,說不定就會忘了這裡——忘了她! 「海,這個禮拜我想休假一天,你陪我回家去好不好?」她假裝若無其事地擠出笑容,甜笑著央求道。 「你要我陪你回去做什麼?」 到女方家!對戀愛當事人來說意義特殊,男人的直覺告訴江瀚海,此行必有不尋常的目的。 「就是我的家人嘛,他們知道我交了一個男朋友,一直吵著要我帶回去讓他們看看。」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於是又繼續說! 「我爸說我二十四歲了,可以定下來了。他希望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夠——先訂婚,等過了年,再找個好日子讓我們結婚。」 她想趕快和他結婚,只要結了婚,那麼他就是屬於她的,永遠也不會離開了! 江瀚海一聽到她說要結婚,立即迅速跳起。 「結婚?!我們有談論過結婚的事嗎?你不該這樣自做主張。」江瀚海有種被逼婚的感覺,立即感到不悅。 「你生氣了?為什麼?你不想跟我結婚嗎?」向依儂難過而委屈地問。 「老實說,我從沒考慮過婚姻這件事!」江瀚海毫不隱瞞地回答。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為什麼要結婚?」 他真心喜歡依儂,也喜歡和她相處時契合的感覺,但婚姻!他真的沒想過!可以說,他根本不願去想。 他並非厭惡婚姻,而是熱愛自由的他,害怕被束縛,結婚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就像緊箍咒般,只會令他頭疼,喘不過氣來。 他才二十七歲,未來如何他不知道,但目前要他結婚,是萬不可能的事。他的心還在遼闊的世界翱翔,不願固守在一個小小的地方,成天面對同樣的面孔。他會發瘋的! 向依儂臉色倏然變得蒼白,她望著江瀚海,失望地問:「結婚有什麼不好?結了婚,我們才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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