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甯為妃子不為後 | 上頁 下頁
二十


  但經過荷池時,她忽然被幾道身影包圍。

  柳昀兒抬起頭一瞧,是幾位渾身抹得香噴噴、妝扮貴氣的美女。她們身後還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宮女,聲勢壯觀,好不驚人。

  「就是她嗎?」其中一位最美的女人盯著柳昀兒問。

  「是啊,玉玫姐姐。就是她!」旁邊一位美女嗲聲嗲氣地回答。

  孫玉玫細細地打量一遍柳昀兒,從她的髮型、飾物、衣衫到容貌,無一不細瞧比較。愈瞧,愈不以為然。

  「是有點小姿色,但不過是中等之姿,身材也沒好到哪兒去,比我們任何一個都差得遠,怎麼太子爺對她這麼癡迷,還收她入房,卻對我們不理不睬呢?」

  孫玉玫憤懣不平地說道,很不能接受自己輸給這麼一個平庸的下女。

  另一人不屑地說道:「一定是她巴纏著太子,太子才會一時被迷惑了。」

  她們圍著柳昀兒嘰嘰喳喳,她卻仍不知道她們是誰,尤其幾人瞪著她的目光如此不善,柳昀兒有點緊張地開口問:「請問幾位是?」

  「我們是新封的秀女,專門進宮來伺候太子的。」其中一人傲慢地回答。

  「新封的秀女?」柳昀兒喃喃自語,心想:難怪她們對她的敵意這麼深……

  「不知幾位攔住昀兒,是想?」

  「放肆!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見了幾位秀女,竟不下跪問安嗎?」有個早就嫉妒柳昀兒的宮女,狐假虎威地上前,尖聲喝斥道。

  確實目前柳昀兒的身份仍是太子的隨侍丫鬟,地位上仍是低微,況且她並不想與人爭執什麼,於是也不抗拒地盈盈下跪,柔順地道:「昀兒見過幾位秀女。」

  秀女那一幫人原本篤定她必定不肯下跪行禮,正好方便她們編派藉口處罰,哪知她竟然乖乖跪下,倒教她們有一時片刻感到錯愕。

  不過她們沒忘了自已前來的目的,也沒要柳昀兒起身,便逕自訓斥道:「我們姐妹今兒個來找你,是希望你自個兒識相點,別死纏著太子不放,他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雖然太子一時被你迷惑了,但他終究會清醒的,你別以為你能巴著他一輩子!」

  「我從沒那麼想,是太子——」

  「住口!我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一位秀女上前,用力推了柳昀兒一把,柳昀兒一時沒穩住摔倒在地,但即使膝蓋、手肘磨破了,她仍是緊緊護著手中的點心。

  那是她忙了一上午的心血,要給滄浪品嘗的,絕對不能打翻。

  「這是什麼?」有人發覺她緊護著手中的託盤,於是上前掀開蓋子一瞧,當下大嚷:「哎喲!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原來是兩盤點心。」

  「呀!我聽人說,這賤婢以前是個廚娘,專在廚房裡燒飯打雜的,我想她一定在這些點心裡摻了什麼,太子才會被她迷住!」

  「一定是!我聽人說過,苗疆那裡有一種可怕的蠱蟲,只要被下了那種蠱,靈魂意志就會受人控制呢。」

  「哎呀!太子一定是被這妖女給下了蠱啦!」

  幾位秀女和宮女們誇張地叫嚷渲染。

  「來人!把她手上那些東西拿過來瞧瞧,看看裡頭是不是藏有什麼蠱蟲。」

  「沒錯沒錯!把它砸碎,看她拿什麼蠱惑太子!」

  說著,當真有名大膽的秀女,上前搶過柳昀兒手上的兩碟點心,一手一碟同時往地上摔。

  「不要——」

  跪在地上的柳昀兒撲過去想搶救自己的心血,但卻被人拉扯住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破壞她對滄浪的心意。

  哐啷!碟子摔在地上破掉了,而那些因嫉妒而瘋狂的女人仍不放過,還上前用腳不斷踩踐,將她辛苦所做的東西全給踩糊踩爛了。

  柳昀兒難過地哭了起來,那幾名秀女還得意地大笑,這時,忽然有道清脆的女性嗓音高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誰讓你們這樣欺負人的?還不快將人放開!」

  四公主沅濘來花園賞游正好經過,遠遠瞧見大家圍著一名跪著的宮女,本以為是她犯了什麼錯,但好奇地靠近一瞧,卻發現是大家在欺負她,當下立即出面喝斥阻止。

  「是四公主!」

  幾名秀女見沅淳出現,趕緊放開柳昀兒,結結巴巴她道歉後,便慌慌張張跑走了。

  柳昀兒獲得自由,卻沒有起身,她跪坐在地上,看著被踐踏過的點心,難過地猛哭。

  「哎呀!這是你做的嗎?她們竟然這樣糟蹋掉,真是太過分了!你是哪個宮的宮女?我去告訴你的主子,讓他替你討回公道。」沅淳蹲在她身旁,瞧著那些原本應該很好吃的點心,義憤填膺地道。

  她不知道柳昀兒被收入太子房中的事,也沒見過她,所以自然不認得她。

  「不用了……」柳昀兒忍住哭泣,哽咽地向她道謝。「謝過四公主,不過我會自行處理的,不敢勞煩四公主。」

  「真的不需要嗎?你不用客氣呀。」沅淳有些遺憾沒能幫上她。

  「謝謝四公主,真的不用了。」

  雖然她的關懷讓柳昀兒感到溫暖,但她心底的傷更重,現下她只想找個地方,獨自舔舐傷口。

  「對不住,奴婢先告退了。」

  柳昀兒快速將地面的髒汙收拾妥當,然後低著頭、忍著淚,快速離開。

  滄浪發現,昀兒又變了。

  原本臉上天天掛著笑、快活的她,又開始愁眉不展,常常突然發起愣來,看來好像有滿腹心事。

  他曾經好幾次這麼問她,她卻總是搖頭說沒有。

  雖然她嘴裡說沒有,但是愁眉不展是事實,只是任憑他再怎麼問,她也不肯吐實,讓他很煩惱。

  夜晚臨睡前,柳昀兒柔順地靠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的熱度。

  兩人一直沒睡著,卻都沉默著,柳昀兒想著自己的心事,而滄浪則思索著她心裡究竟為何事煩憂。

  好一會兒之後,滄浪忍不住開口問:「昀兒,這陣子你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能告訴我嗎?」

  柳昀兒又沉默了會兒,才輕歎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您不是太子,那該有多好?」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滄浪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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