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女人超不乖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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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知道我沒有失蹤,一定會很快將我送回國,我還不能回去,我……必須找到一個人。」她有點不自在地轉開視線,低聲說道。 「必須找一個人?喔!我知道了,是你要好的同事吧?」韓劭剛又誤解了她的想法。「你和她的感情一定很要好,所以你才會如此擔心。」 「我擔心?」季曼沂尖銳地諷刺。「不!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只是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僅此而已。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 這樣的話,很明顯是在逞強,她眼底的憂慮和泛紅的眼眶,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她何必要如此倔強呢? 雖然她的容貌與他在轉移時空之後結識、還差點拜堂成親的女子——柳依人一模一樣,但是個性卻完全不同。 依人的嬌柔使人愛憐,而她卻頑固倔強得讓人頭疼,然而一旦瞭解她偽裝的堅強,又讓人忍不住為她心疼。 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誠實面對的人,其實是最孤單彷徨的。 「好!你一點都不擔心,但你需要休息,回房去吧!我把床讓給你,你好好睡一覺。」 或許是感覺到韓邵剛的誠意,也或許她真的累了,季曼沂不再堅持離去,外頭天還未亮,她需要睡眠補充體力,以應付明天之後的搜索行動。 再次進入房間,她環目四顧,這回才看清楚房裡簡單的裝潢與擺置。一張正常尺寸的雙人床、一張靠牆的梳粧檯,一台電視,一張小圓桌與單人沙發,這裡看起來就像汽車旅館,她走到窗口往外看,MOTEL幾個大字被霓虹燈映得閃亮,這兒果然是汽車旅館。 「這裡距離機場不遠,因為帶著你,我走不遠,又怕你醒來驚擾到計程車司機,所以才趕緊找了間汽車旅館投宿,不是很舒適,請你見諒。」韓劭剛發現她在看外頭的霓虹招牌,趕緊提出解釋。 「我不是在想這個。」她有點不好意思。 是她太凶了嗎?想起他一直溫文有禮,而她卻把他當成居心叵測的色狼,態度一直不是很客氣。 為了證明她一點都不嫌棄這間旅館,她立刻走向大床,脫掉鞋子,拉開蓋被鑽進去。 她躺下之後,韓劭剛熄掉房裡的燈光,只留一盞小燈,然後也坐進一旁的個人沙發裡,跟著閉目休憩。他不指望睡個好覺,在這樣情況下要能熟睡,恐怕也很「費力」吧? 房裡陷入一片沉默,卻沒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韓劭剛終於放棄逼自己入睡的主意,睜開了眼睛。 他轉向床鋪的方向,在昏暗的黃色小燈映照下,眯眼默默觀察她,從她過度僵硬的姿勢研判,她也沒睡著。 「你睡不著嗎?」他決定找些話和她聊聊,幫助睡眠。 季曼沂聽到他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她根本沒睡著,陌生的環境,還有和陌生的人共處一室,讓向來纖細敏感、又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難以成眠。 今天發生太多事情,讓她煩憂驚恐,心情紊亂難以平復。 其實她還是無法全然信賴這個名叫韓劭剛的陌生男子,她雖閉著眼看似熟睡,其實一直繃著神經、豎起耳朵,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她知道他也一直沒睡,只要他敢有任何風吹草動,她會立刻跳起來捍衛自己的貞操。 他的問話,證明了她的猜測,他確實沒有入睡。 「嗯。」她簡單地回答,然後反問:「你也睡不著?」 「是啊,我認『床』。」他幽了自己一默。 季曼沂牽動嘴角,差點噗哧笑出來,可惜燈光昏暗不明他看不見,還以為她對自己的冷笑話毫無反應。 「你能告訴我,那班飛機上,有什麼人是你急著想找的?」他有點好奇,於是隨口問道。 然而她卻出乎意料地沉默,他本以為這不是個難回答的問題,但看樣子顯然並非如此。 「如果這個問題使你為難的話,你不回答也沒關係,不必勉強。」他趕緊說道,不希望她為難。 季曼沂知道自己有權不說,可是最後她還是說了,或許是這個夜實在太漫長,也或許她太孤單無助吧,總之她想說說話,好過自己躺著胡思亂想。 「我想找的人,是班機的機長。」 「機長?」韓劭剛一愣,這個答案和他猜測的相距太遠,他原以為是她想找的人,是與她要好的同事。 「你……很在乎他?」他心裡大感不是滋味,這種吃醋的心理,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也不算是在乎……」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然後便是沉默,其實她內心很掙扎。 如果說不在乎,那為何要去打聽他的消息?若說她在乎,她也不願承認。 「他——是你的情人?」他咬著牙問,語氣有點憤慨。 機師的資歷是以飛行時數來累積,想要晉升為機長,需要很多年的飛行紀錄,因此機長年紀通常不輕。他沒想到,她竟喜歡年紀大的男人! 「不是!」季曼沂急忙搖頭否認。「他不是我的情人,他是——生下我的那個男人。」她有些困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 「生下你的那個男人?」韓劭剛疑惑地蹙眉,想通她話中的含意之後,立即像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喊:「你是機長的女兒?」 「你——你小聲一點啦,隔壁還有人。」他的叫喊聲讓她尷尬地臉紅起來。 「對不起!不過我沒想到機長是你爸爸。」難怪她聽到飛機失蹤會那麼慌張,這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他只不過是生下我的人罷了,他不配當我爸爸。」她可從來沒喊過那個人一聲爸爸,那個人也沒給過她機會喊他。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恨你父親?」韓劭剛詫異地看著她,她臉上交織著哀傷與憤世嫉俗,就像明明是脆弱無助的小動物,卻硬要豎起利牙,防備任何人接近。 「是的!我恨他,我非常恨他!」她低啞地嘶喊著,倔強地隱忍著淚水,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她這輩子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流淚示弱——尤其是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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