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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冷翼沉默著,似乎並不想說。

  「求求你告訴我!」

  涵泠無法再忍受他的隱瞞,他為什麼那麼憎恨她父皇?而他眼中,為什麼有那麼多痛楚?在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她真的好想弄清楚。

  「為什麼要問?你知道過去發生的事,又能改變什麼?」

  「或許我什麼也不能改變,但哪怕是我父皇犯下天大的錯,我也會盡力去彌補的。」

  「彌補?」冷翼滿臉譏諷。「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要說彌補,那是永遠不可能的!」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請你告訴我。」涵泠堅持要知道。

  「我告訴你,我恨段璽善是因為——」他冷冷扯開唇瓣,可以想像當她得知實情時,臉上震驚恐懼的表情。

  他面容冰冷,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你那昏君父皇,害死了我父親!」

  「什麼?」涵泠極為震驚。「我父皇——害死了你父親?這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

  涵泠用力搖頭,怎麼也不相信。

  「不可能?哼!」冷翼直盯著她,像要淩遲她似的,緩慢說出當年的事。

  「十多年前,我父親有感于外戚橫行、奸臣當道,上書力諫皇帝肅清身側,鏟奸除惡,卻反被董奸臣等人設計誣陷。那昏君明知我父親忠心耿耿,卻聽信讒言,將我一家貶至邊城這個未開化之地,美其名是派駐邊關,實則如同流放。我父親一生忠心為主,卻落得這個下場,積鬱過度的他鎮日借酒澆愁,不久便過世了。我十七歲繼位為玄王,一肩扛起防禦邊關、建設邊城的重責大任,沒有一日敢鬆懈。這些痛苦……」冷翼恨恨地咬牙。「全拜你那個昏君父皇所賜!」

  「不!」涵泠知道他沒必要欺騙她,但她真的無法相信。「我相信我父皇和我外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尤其是我父皇——不可能的!」

  「這件事千真萬確,我相信朝中尚存的老臣應當都還記得。你若不信,大可親自去問。」冷翼冷笑建議。

  「不……」她眼前一暗,感覺自己好像快昏倒了。「我父皇真的那麼做了?」

  宛如受到莫大打擊,她花辦似的美唇,失去了紅潤的色澤。

  這怎麼會是事實呢?既然她父皇親自降旨將冷翼一家眨到邊關,為什麼又將她指給他?這不是將她推入虎口嗎?

  「但是——」她抬起頭,充滿希望地注視著冷翼。「這其中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呢?其實我父皇與外公,並不是真的想將你們貶至邊關,而是……而是看重你父親的能力,望他重建邊城……」

  她用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虛弱語氣,試著說服冷翼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她父皇的本意。

  冷翼毫無溫度的冰冷眼珠直瞪著她,對於她拼命找藉口替自家人脫罪的行為,感到萬分厭惡。

  「這時候,就能看出你的自私,你心裡只想著自己的家人,就和你那個昏君父皇和惡鬼外公一樣,根本不懂得虛心認錯!」他心寒又鄙夷。

  「不是那樣的!」他的指控,比方才得知的事實更讓她震驚。「我不是不懂得反省,如果這是事實,我會竭盡所能去彌補我父皇與我外公犯下的過錯。」

  「彌補?你從方才就一直說要彌補,我倒想問問你要如何彌補?讓我父親死而復生?還是一命抵一命?」冷翼的語氣冷得像冰,凍得她渾身瑟縮。

  「我……我是真心想彌補,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能夠原諒我父皇他們……」

  「原諒?哼!我永遠也不可能原諒那兩個毀了我家的人!」

  冷翼的恨是千真萬確,絕非虛假,涵泠無法不相信他的指控——她的父皇與外公,間接害死了他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涵泠整個人慌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一個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是她未來的夫婿,她究竟該站在哪一邊?

  而她又該怎麼做,才能替她父皇彌補過錯,化解冷翼的仇恨呢?

  冷翼是如此頑強,僅憑她一人的微薄之力,能夠改變得了他嗎?

  想起來,她便心慌極了。

  她慌張無措的模樣落入冷翼眼底,他恨恨地咬牙,氣自己竟然有股衝動想上前擁住她,抹去她眉間的憂愁。

  他瘋了嗎?

  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被這個手無寸鐵的柔弱公主搞得理智全失,被她的纖弱柔主人牽著鼻子走……

  不!

  他抿著唇,突兀地轉身,逕自大步走離。

  他要離開她,愈遠愈好,和她在一起只會讓他變得越來越奇怪。

  對她家人的恨,他這輩子都不打算放下。

  「翼——」涵泠發現他走了,一時心緒慌亂,想喊住他,但又猛然住口。

  她喊住他,能做什麼?

  她要怎麼化解他對她父皇與外公的怨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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