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皇子真是亂來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段子詒毫無疑問,是個容易使女人愛上的男人。

  他俊美、風趣、爽朗、愛笑,還老愛整人,卻裝出無辜的可愛表情,讓人氣得想賞他一耳光,又想緊緊抱住他。

  在認識他之前,她是個波瀾不興,無心無欲,一心只有行醫的人;但奉命來到鹿林別苑,與他相識之後,她被他激起了許多過去不曾有過的情緒。

  她先是為了他的挑釁逗弄而憤怒,然後為了他不良於行、意志消沉而憐憫,而後又為了他得到輪椅、歡天喜地的孩子模樣而愛憐,最後,竟是無可克制的心動、沉淪……

  可她不要那樣,也不能。

  她與他之間,有太多阻撓與障礙。

  即便跨越了男女性別的障礙,也還有身份地位擋在中間;就算連身份地位的屏障也跨過了,仍舊還有……

  一道永遠消弭不了的鴻溝。唉……

  「好,如果你堅持回去,那我就提早和你一塊走。」他本想再多待一陣子,好好遊玩一番,哪知剛到不久便摔斷了腿?

  雖然幾乎沒出去遊山玩水,不過既然鄭敏之堅持提早走,那也沒辦法,「不用了。即便回到宮中,我也不可能待在您身邊,我是御醫,有我必須要盡的職責。」

  「我不會讓你走的!」段子詒氣惱的吼道。「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會讓你留下來、待在我身邊。」

  「您……」他的大膽宣言,使鄭敏之又羞又窘,心頭不中用的泛起了甜蜜,但隨即又像被打了一巴掌般,驚醒過來,難堪不已。

  她猛然呵斥自己:鄭敏之,你是怎麼了?怎能沉浸在他所編織的情網中?你難道不懂,他的愛,將會是使你永遠沉淪的可怕陷阱嗎?

  美夢乍醒,格外清冷。

  凝窒片刻後,鄭敏之才僵硬地說:「基本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明日一早,我就啟程回宮。」說完,她隨即轉身離開。

  這女人!段子詒惱怒地捶打一旁的茶几。

  她竟想離開他!可他絕不會眼睜睜放她自眼前離開。

  絕不會!

  他立即飛鴿傳書送回宮中。

  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留下她。

  第二日一早,鄭敏之提著收拾好的行囊,帶著助手周晉,準備踏上回宮之途。

  沒想到,卻突然傳來段子詒身體不適的消息。

  「腳疼?」她瞪大眼,懷疑地看著前來通報的內侍公公。

  「是的。鄭太醫,三殿下說,他的傷處隱隱作疼,可能還沒全好,希望您再過去看看。」

  「怎麼可能呢?」鄭敏之難以相信。她診治過,確定對方完全康復,而他也明明能像往常那般行走了呀。

  「但三殿下就是喊疼,還是請鄭太醫過去瞧瞧吧!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咱們誰都擔當不起呐。」內侍公公中肯地道。

  鄭敏之沒法子,只能暫時放下行囊,前往段子詒的寢居看診。

  走進他的寢居,段子詒確實躺在床上;雖然他臉很臭,但他的氣色不錯,並不像腿疼得無法行走的人。

  她走到床邊打量他,愈看愈懷疑,他根本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三殿下,是哪兒不舒服?」鄭敏之問。

  「腳痛、頭痛、心口痛,渾身都不舒服。」他胡謅似的隨口說道。

  「腳痛、頭痛、心口痛?」鄭敏之更加懷疑了。

  他看起來……實在不像全身都疼的人。

  「除了方才所述——全身都痛的症狀,三殿下還有哪兒不舒服?」鄭敏之不敢輕忽,再次詢問症狀。

  「就全身都疼呀!最疼的,就是我的心了。我覺得它似乎碎了,鄭太醫你可得好好替我瞧瞧。」他假裝脆弱地捧著心,那模樣瞧來不是可憐,而是可笑。

  鄭敏之眯起眼,更加懷疑,他該不會是故意裝病吧?

  「那我替三殿下把把脈,請將手借我片刻。」她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要求替他診脈。

  段子詒歎口氣,慵懶地伸出手,隨她擺弄,但兩眼卻目光灼灼地直盯著她,像要燒穿她那樣,使她面頰發熱、萬般不自在。

  鄭敏之為他把過脈,確定他五臟六腑安好、氣血運行正常,而且外觀看起來也瞧不出異狀——她可以肯定,段子詒必定是裝病,好故意拖延不讓她回宮。

  她有著被耍與被設計的氣惱,不過又不能指著他的鼻子臭駡他,只能忍著氣,委婉地道:「三殿下身體康健,並無任何問題,或許是染上一點小風寒,才會全身都痛;我開點藥,三殿下服下後,應會覺得舒服一些。」那藥,自然只是些安神補氣的藥材。

  說完,鄭敏之就欲離開床邊,哪知段子詒卻冷不防地,突然擭住她的手。

  「為什麼堅持要走?」他惱火地問。

  「請三殿下放開微臣,微臣得去準備藥材。」鄭敏之不想在他人面前,與他糾糾纏纏,便掙扎著想抽回手。

  但她愈是掙扎,段子詒抓得愈緊。

  「請三殿下快放開微臣!讓他人瞧見了,傳出去不好聽。」她氣急敗壞地要對方放手。

  「這兒哪有他人?你左右瞧瞧。」段子詒一派閒適輕鬆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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