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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罷了!就當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吧!

  下回,她不會再輕易被人騙了身心。

  只是——還有下回嗎?離開他之後,她還能愛人嗎?

  早晨,童羽嫻頭疼×裂,但還是按時到公司上班。

  冗長的例行會議結束後,杜振毓滿臉期待地走向她。

  「羽嫻,怎麼樣?關於那份企劃書的事,你問清楚了嗎?那些重點,是不是仰恩替你畫的?」

  「爸!」童羽嫻忍著頭疼起身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我還沒問過仰恩,所以也不確定重點是不是他替我畫的。」

  「是嗎?」

  杜振毓臉上,明確寫著失望兩個字,叫童羽嫻有些下忍,於是安慰道:「爸,其實您不必擔心仰恩沒有能力繼承公司,只要我們能夠說服他,我相信他有那個能力扛起這份重責大任的。」

  「這話怎麼說?」

  「嗯,昨天我不經意聽到仰恩和美國方面通電話,我聽他提到公司——他好象和朋友在美國合開了一間公司的樣子,因為最近他一直在臺灣,所以都是那位朋友全權處理公司的事務。」

  「真的是這樣嗎?」杜振毓聽了大喜,連忙央求道:「羽嫻,拜託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讓仰恩留在臺灣,我只有他這個兒子能夠繼承家業!爸爸拜託你了——」

  「爸,您別這麼說呀!」對於他的請求,童羽嫻頓覺驚慌失措。

  「其實我跟仰恩……我不確定他是否願意聽我的勸,留在臺灣……」

  事實上,她可以肯定,杜仰恩絕對不會聽從她任何一句話。

  「他當然會!你是他的妻不是嗎?我相信他一定會為了你留下來——」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想得太美了些!」

  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他們回頭一看,只見杜仰恩站在會議室門口,身體斜倚在敞開的門邊,顯然已經站了好一會兒。

  「仰恩?!」童羽嫻有些驚訝,杜振毓則是難掩喜悅之情。

  「仰恩,剛才羽嫻告訴我——」

  「我聽到了!」杜仰恩迅速掃了童羽嫻一眼,眼中有著嚴厲的指責之色。「我一直很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將我的一舉一動全向他報告!」

  他冷冷質問:「哼,我明白了!你從一開始就和他串通好,想趁我沒有防備,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好向他報告,是吧?」

  面對他的誤會,童羽嫻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沒為自己做任何辯白。

  反正他對她也不是真心的,她又何必為他的誤會焦急辯解?

  倒是杜振毓非常心急,忙著解釋道:「仰恩,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兒子,我根本沒有監視你的必要,羽嫻和我絕對沒串謀,你千萬別誤會!」

  「你不必替她說話!」杜仰恩臉上有著被背叛的憤怒,他瞪著童羽嫻。

  「你幫老頭子監視我,竊聽我的電話,究竟為了什麼?」

  「爸爸剛才已經說過,我和他並沒有串謀,自然沒有什麼理由好解釋。聽到你的電話是不經意的,我沒有刻意偷聽。」她淡然回答。

  她的答案,依然難以令杜仰恩信服,仕振毓怕兒子怪罪童羽嫻,連忙再次解釋道:「仰恩,羽嫻說的全是真的,我們沒有騙你的必要,你相信我——」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杜仰恩冷笑著問:「你以為否認一切,就能粉飾大平?你不是想知道那份企劃我碰過沒有?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承認我插手了,但那是心疼羽嫻太辛苦,不是為了你,你不必癡心妄想!杜家的事業,我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碰,直到死,你都別指望我會繼承你的位置。」

  「仰恩,你不可以對爸說這種話!」童羽嫻忍不住斥責。「你根本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不要妄下定言。」

  「是嗎?我有什麼事情不夠瞭解?像他這種寡情薄幸,眼中只有權勢、沒有感情的人,我早就認清他了!」

  「你錯了!爸爸不是勢利眼,他更沒有寡情薄幸,為了媽,他等待了整整二十年!」童羽嫻大喊。

  她被固執的杜仰恩氣昏了頭,忘了自己答應過不說出真相的承諾,脫口把事實說了出來。

  「羽嫻!」杜振毓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說什麼笑話?他等我媽二十年?哈!我和我媽在外顛沛流離了二十年他才出現,敢情這二十年,他都是坐在家中等嗎?」

  「不是的!爸爸不去找你們,是有他的苦衷,他被困住了。」

  「困住?別用這種藉口唬我!他是堂堂杜氏企業的大老闆,誰敢困住他?」說這種謊言,以為他是笨蛋嗎?

  「不!他會拋棄你和媽,真的是身不由己,因為他和我一樣,都為了還債而賣了自己的一生。」

  「還債?」杜仰恩起眼,露出沉思的表情。

  「沒錯!你可知道,大約在二十年前,杜氏曾經發生一次很大的財務危機,那時公司幾乎面臨倒閉,後來是興榮企業伸出援手,公司才沒有倒閉。」

  「興榮企業?」他聽過這名字——他父親的元配,就是興榮企業的千金。

  「是的,因為興榮企業的獨生女愛上爸爸,他們才以聯姻為前提,有條件的伸出援手。」

  杜仰恩不再說話,沉默地繼續聽下去。

  「肩上背負著整個杜氏企業的興亡,再加上爺爺施加的壓力,逼得爸不得不妥協。」童羽嫻歎息道。

  「他強忍心痛,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及孩子,娶了興榮企業的千金。可是他雖娶了別人,心還是在媽身上,所以從結婚的第一天起,他就獨自睡在客房,十八年的婚姻都是如此,到最後那位千金小姐是抑鬱而終的。」

  杜仰恩震驚地睜大眼。「你是說——」

  「沒錯,他們一直是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直到那位千金小姐死去之前,都是如此。」

  「不可能……」杜仰恩難以置信,在他心目中,父親一直是個負心勢利的薄情郎,他怎麼可能會是這種專一的癡情人呢?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媽,這些事她也知道的,所以她才會毫無怨尤的獨自扶養你,正因為連她也不忍心責怪爸爸呀!」

  「既然有這些苦衷,他為什麼不說,要任我誤會他這麼多年?還有——他的元配早已過世,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迎娶媽,而讓她一輩子都當個沒名沒分的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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