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有功不為過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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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才下水抓幾條魚,一夥人這麼緊張做什麼呢?真沒意思! 宛荺掃興地噘起小嘴,想走上水塘邊去,但看見幾名家丁還瞪大眼盯著她瞧,頓時氣惱地命令喊道:「你們幾個還瞧什麼瞧?快把頭轉過去。」 她可是赤著腳的! 雖說她胡鬧貪玩,但也不是不知廉恥的女人,自己的身體不能隨意讓丈夫以外的男人瞧見,這點基本的分寸她還懂。 「啊,是!」幾名家丁飛快轉過身,瞧都不敢瞧一眼,唯恐轉得不夠快,就會沒了腦袋。 傳聞將軍府的兩位格格都是既野蠻又兇悍,沒人惹得起的。 家丁們轉過頭後,宛荺這才撩起裙擺,跨上水塘邊。 她纖細的裸足雪白晶瑩,宛如上等白玉,細膩滑潤毫無瑕疵,江書硯見了只覺面頰一陣燙紅,不由得飛快別過頭,微微羞惱地喝斥道:「夫人身為女子,又是我江書硯的妻子,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腳裸足,成何體統?!」 宛荺慢條斯理地擦乾自己的小腳,塞進花盆底鞋裡,一面回嘴道:「方才這兒半個人都沒有,是你們自個兒莫名其妙跑來,不關我的事。再者——是你的妻子又如何呢?江書硯的妻子便不是人,該整天關在房裡,裁衣繡花、熟讀女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家具同腐同朽嗎?」 她伶牙俐齒的口才,倒教江書硯略吃一驚。 「我沒那麼說。」 江書硯緩下口氣,但仍堅持道:「雖然不必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至少不能做出驚世駭俗之舉,你不顧禮節,在房門之外隨意脫鞋還赤足跳入水中,這實在有違婦德!」 「婦德?」宛荺的語氣,好像聽見什麼可怕的事。 「我阿瑪從來沒拿這些束縛女人的教條來壓迫我們,你年紀也不大,怎麼思想這樣冬烘、老古板?」 「鈕祜祿將軍早年征戰沙場,在府裡的時間並不多,對於管教你們姐妹之事,想必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江書硯低垂著眼眸,看似恭敬,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這麼說是啥意思?!你以為我阿瑪沒教我們嗎?」宛荺瞪大了眼,氣呼呼地質問。 這個人居然敢邪惡地暗示,她們姊妹兩人都欠缺管教。 「我阿瑪的個性雖然是有些豪邁、不拘小節,但他可不是不管女兒、只會放任的人,從小到大,基本的做人道理都有教導我們,一樣也不缺,但他可不會為了你們漢人老祖宗,訂下的那些綁死女人的規矩來束縛我們。」 「如今你既然嫁入我們江家,我們漢人的老祖宗,往後也就是你的老祖宗!」江書硯板起臉厲聲喝斥道。 聽她口口聲聲左一句「漢人老祖宗」、右一句「漢人老祖宗」,顯然沒把他的先祖當成自己的先祖,而且語氣裡似乎還有著蔑視之意,便不由得怒了。 「你那麼凶做什麼?我又沒說不認你的老祖宗!要我喊聲老祖宗,祭拜老祖宗也行,但千萬別叫我跟老祖宗學笑莫露齒、立莫搖裙的規矩,我可做不來!」宛荺想也不想地犀利回嘴。 「你——」 江書硯抖著手指著她的鼻子,氣悶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才忿忿罵了句。「真是無可救藥!」 說完,隨即拂袖而去。 「什麼嘛,咿……」 瞪著他修長的身影快速離去,宛荺又氣又惱,忍不住齜牙咧嘴,對他的背影扮了個大鬼臉。 這男人—— 果然跟她當初所見時一樣討人厭! 她要離開這個惡夫跟這個束縛人的鬼地方。 絕對要! 打從那天過後,宛荺和江書硯又形同陌路。 而且不但不一塊兒用餐,他甚至也沒回房睡,也不知是睡在哪裡。 不過,八成是睡在哪個青樓妓女的香閨裡! 宛荺努起小嘴,憤憤地猜想道。 她可不是嫉妒,只是覺得憤慨,男人們若不尋花問柳似乎很難,饒是她的好阿瑪,偶爾也會上花樓喝酒聽曲兒,她額娘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可不許自己的丈夫這樣! 這時她不禁慶倖,自己沒打算真正當他的妻子,他也不會是她永遠的丈夫,否則,這會兒只怕她已忍不住氣,翻了狀元府撒潑了。 發了好一會兒呆,無聊地左右張望,在一旁等著伺候的紋珠早已耐不住疲倦,點著頭偷偷打起瞌睡來了。 連紋珠都受不住了,可見這樣的日子鐵定真的很無趣。 她原本在自個家裡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全是因為嫁給了江書硯那根臭木頭,才讓她美好的人生一夕之間變了色。 而那江書硯分明是個壞心腸的獵人,把她當成可憐的畫眉鳥關進籠子後,自個兒就不知跑哪兒逍遙去了。 越想,她越覺得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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