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有功不為過 | 上頁 下頁


  「誰要你們訂下一大堆規矩?先要打扮,然後迎親,接著是一大堆煩死人、拉哩拉雜的瑣事,好不容易進了房,又要更衣,又要打扮,還得坐在炕上不許亂動,我是人又不是石頭,當然受不了啊!」

  宛荺一扯就是一大串,總之,就是儘量羅織罪名,理直氣壯地怪到他頭上就對了。

  「如果我沒記錯,今日的婚禮,應是按照滿族的傳統禮俗,並非我漢族的。而訂下這些規矩,惹你不開心的人,正是你們尊貴的滿族皇室先祖,不是漢人,更不是我們江家。」

  一席話,堵得宛荺又是一陣語塞。

  好啊!這傢伙看來溫文恭敬,原來根本是騙人的,他那副利舌比誰都厲害,能言善道,教人完全無話可說,簡直是深藏不露。

  咬著柔嫩紅唇,宛荺兀自氣惱他的深沉,忽然一道陰影靠近,抬起頭,發現他竟逐漸傾身向前,一隻手朝著她逼近。

  他一靠近,宛荺立刻下意識地往炕上縮去,他靠得越近,她縮得越遠。

  但她縮得越遠,他又靠得更近。

  最後,宛荺發現自己被逼得無路可退了。

  他——他該不會是想……

  「你……你想做什麼?!」她滿臉通紅,努力裝出兇悍的模樣,想要藉此嚇退他。

  但他仍繼續靠近。

  「你、你不要過來!」宛荺緊抓著錦袍的領口,看著步步逼近的他,張嘴就要尖叫。

  這時——

  「行了。」

  忽然聽到他喃喃自語,宛荺睜開眼,只見他取走原本攢在她發上的喜花,兀自退下炕去。

  他修長的指尖拈著那朵絨制的喜花,轉了幾轉,瞧了瞧,冷笑了下,將喜花往矮幾一扔。

  按照禮俗,這朵喜花原本該插在窗櫺上的,插得越低,便能越早得子。

  但他目前根本還沒打算要與她圓房,當然更不希望她「早生貴子」。

  他莫名其妙的欺上前來,取走她的喜花,又莫名其妙的退了開去,宛荺完全不曉得他想做什麼。

  不過他想做啥都好,就是別碰她一根寒毛。

  她可不想留下來當他江狀元的媳婦,她早想好了,等她過了門,便要開始大發雌威,使出她惡搞的本事,把狀元府鬧得雞犬不寧。

  先上下翻一遍,再左右攪一次,讓他受不了主動休離她,那麼她便能回家繼續當她阿瑪的好命女兒了。

  「你應該餓了吧?我讓人送些酒菜上來,我們用膳吧!」江書硯看了看時辰,開口說道。

  宛荺還來不及表達意見,他便已逕自喚人送來酒菜。

  酒菜很快便擺置好,幾盤現炒菜肴,兩大碗慢火煨熱的湯,四碟精緻小點,一盅甜酒,將圓桌塞得滿滿的。

  今天還沒吃到東西,宛荺確實餓了,她在桌邊坐下,舉箸便開始用餐。

  江府的廚子手藝不錯,菜色精美可口,滿漢兼具的豐盛菜肴,教宛荺吃得盡興滿足。

  江書硯也坐下來與她一起用餐,夾了第一箸的銀絲鴨腿送進嘴裡,嚼了兩下,便微微擰起了眉。

  不過他沒作聲,又夾起另一道菜嘗了一口,這下忍無可忍,立刻放下筷子,猛力拍桌站起,走向門口大聲喚人。

  「來人哪!」

  宛荺嘴裡咬著乳鴿油滋滋、肥嫩嫩的腿兒,見他突然大發雷霆,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怎麼啦?

  「快來人!」

  聽見江書硯的怒吼聲,兩名江府的僕傭慌慌張張地趕來。

  「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把剛才掌廚的廚子給我叫來!快去!」

  「廚子?是!」兩名僕傭對看一眼,知道少爺是為了哪樁事生氣,連忙匆匆退下。

  「你怎麼啦?」

  宛荺不明白自己的「夫婿」為何如此生氣?

  難道是菜中有毒?

  這麼一想,她嚇白了臉,立刻丟下鴿腿,碰也不敢再碰一下。

  不一會兒,人來了,但卻不是廚子,而是廚子的徒弟。

  「果然!」江書硯一見到來人,明白自己並沒有猜錯。「我喚的是廚子,為何是你前來?廚子上哪去了?!」

  面對發怒的江書硯,廚子的徒弟嚇得渾身發抖。

  「啟……啟稟爺……奴才的師傅他……他喝多了……醉倒了,所以方才的菜是我做的,請問是不是……哪兒不合爺的胃口?」

  「合我的胃口?」江書硯冷笑。「如果那麼簡單便能合我胃口,你又何必屈居在這兒當二廚,早點上宮裡當禦廚豈不更好?那樣的菜連喂給豬吃,豬都不吃!」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