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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已知道我是……」

  封輕嵐以行動代替回答,他自懷中取出一隻布袋,遞給紫荊。

  「這是我的……樹根?」她的元神今天看來很是異常,除了先前發的新芽之外,還開了花!

  滿滿的紫莉花密密地發滿樹根,極度詭異,而它的紫紅花瓣,更像飽飲了鮮血,嬌豔欲滴。

  怎會這樣?是因為她碰觸了舍利的關係嗎?

  是因為今夜她妖性顯露的關係嗎?

  「金身舍利是佛家聖物,你不該碰觸它,更不該想盜走它。你修得肉身,已是上天最大的澤被,怎可還癡心妄想?」

  不得已,他非得這麼說,因為他能感覺得到紫荊的執迷。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而且他還開始排斥她了!

  「妖可以是心地善良的妖,我曾說過。」

  她激動地抬望。「取走舍利子的妖也並非是出於惡意呀!我只是想要與你同生共死而已,我並不多求呀!」

  「我有我的命,你有你的路,人和妖本來就不可能永生永世。」這點體認,連他都心痛。

  「但是只要有了舍利子,一切的問題就都解決了;你能長生,我也永遠不離開你,嵐大哥……」

  門內,月光迤邐出一道寒色,映像著兩人暗晦不明的掙扎表情,如果不是這時外頭來了人,也許便會這麼沒完沒了了。

  「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我還以為是心虛先逃了!」

  書齋外來了一群焦躁的人,其中包括上一刻還在庭中與趙香蘭舌戰的武人,而說話的正是他。封輕嵐和紫荊不約而同觀向聲音來源,而原來在兩人之間節節冰凍的氛圍乍時消退了些,但他仍緊抓著她不放。

  「看來你們兩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原本聲如洪鐘的武人,此刻說話聽來卻異常地虛弱,臉色也不佳。他回過頭。「把人帶過來!」

  門外的數人將一個人拉進門,是封棲雲。

  「輕嵐……」

  「大哥?」他臉色也和其它人一樣差。

  「剛剛所有的人都……吐了,大家都說是咱家的乾貨不乾淨引起的。」封棲雲面帶難色,一句話說得保留。

  其實也就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前一刻還因為武人搗亂而亂哄哄的庭子裡,轉眼嘔吐聲四起。甚至連趙家小姐都給攙回房了。

  「怎麼回事?乾貨應該不會有問題,是不是烹調的過程出錯?」封輕嵐疑惑。

  他在發現紫荊不見之後,便離開了庭園,之後的事,他一概不曉得。

  但,這也太突然了!

  聞言,無力的武人居然還笑了。

  「哈!不乾淨指的是被下了毒,幸虧毒性不強,也幸好吃得多的都是我這種粗人,要是香蘭小姐有個差池,你們就一個個拿命來賠!」

  「下毒?不可能。」

  「難道這事情純粹是副相府樹大招風,才惹來不肖之徒下毒嘍?」武人換上了一臉捍衛。「京裡頭誰不知道副相爺廉正清明,恩澤廣被于庶民,你這麼說是想譭謗副相爺的清譽嗎?」

  今天機會難得,雖然他這麼做實在陰險,但對手能除一個是一個,他非當上副相府的駙馬爺不可!

  「這……」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武人明顯別有目的,但是下毒之人誰都有可能,誰也脫不了關係。

  而負責今天食肴的封記自然責任重大,相對嫌疑也大。

  「怎麼?無言以對?」

  要人背黑鍋,訣竅在速戰速決,不給對方辯駁的機會。

  今天站在他這邊的人多,固然不搭腔,心裡頭多少還是會有點「借刀殺人」的快感的。

  「我覺得……你的話有偏頗,我們封記出的貨全都經過嚴格挑選,副相府裡的總管也點了頭的。」

  愈想愈怪,封棲雲頂了一句回去。

  「嚴格挑選?你挑,他挑,還是……她挑?」武人不懷好意地盯著被封輕嵐抓著的紫荊。「一個才剛斷奶的娃兒把守挑選大關?說不定下了毒的就是她!」

  封棲雲不提,武人還不曉得拿這點添油加醋。方才封棲雲在亭子裡還一直豪誇著她的!

  「我沒有,別含血噴人!」攢起了眉頭,紫荊嗔道。

  「不會是紫荊,她沒那必要。」氣死了,居然連她也想拖下水!

  「是這樣嗎?那麼她手裡拿的是什麼?」前一刻的發現更是令他合不攏嘴,武人就差沒大笑。真是天助他呀!

  「東西?」封棲雲瞥向紫荊,果真看見她胸前捧了個木盒,木盒看起來有點歷史。

  「紫荊,你拿了什麼?」

  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殘酷而無情,紫荊禁不住將木盒更往懷中藏。

  「什麼?不就是副相府裡的東西,所有的人都在院子裡,就惟獨他們兩個不見人影,你覺得這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語意誤導的成分強大,所有的人皆不作他想,包括直腦筋的封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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