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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鄂多海搖搖頭。婦人那原本還帶著丁點希望的眼,瞬間便如蒙了灰般暗沉了去。她愣了一會兒,低著頭,帶著點哭腔兀自開始喃言:「我從沒想過我家漢子會一去不回,在那之前還跟我有說有笑的,哪曉得就這樣消失了。在那之前聽他說山上有怪聲,鏗鏗鏘雛的像打鐵,該不會就是他們說的妖怪叫吧?我這幾天還常夢到我家漢子回來,說什麼舍利托生會幫他伸冤……」

  打鐵?所以那死去的獵戶也聽到了礦坑裡傳來的聲音了?這回變成鄂多海急了,她站直身問:「大娘,大叔失蹤的那天,還有沒有跟您多說什麼,他在山裡聽到打鐵的聲——」

  「你來了,很準時。」鄂多海話未說完,藥鋪門一開,星庫爾就站在她身後,他睨了和她對談的婦人一眼,似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這位大娘,他們攤子擺好了,去吧。」

  他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攤販,明顯是想支開人。

  婦人不得已被支了開去,鄂多海想問也無從問起,她看住那要她進屋的星庫爾,說了:「就這邊給吧。」她指的是藥。

  「進來吧。」沒得商討,他側過身,堅持要鄂多海進屋。

  遲疑了下,鄂多海只得跨進藥鋪。當她走進,星庫爾隨即關上店鋪大門,那讓她機警地旋過身睇住他。

  「別緊張,你是我見過最大氣的女人,不該關個門就給嚇的。」說罷,星庫爾去到櫃前,在櫃上忙和一陣,而後要她也過去,「來瞧瞧。」

  此刻,他臉上雖然堆滿了笑意,但鄂多海仍是帶著警戒,上前一探。

  「家裡老頭兒在別村忙著,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回來,所以我只好自己打點,看看喜歡哪個,可以先拿去戴,總之這些以後都是你的。」

  宛若在展示自己的財力似,櫃上一排展開來的都是精雕金飾和珠寶,有些是沒見過的漢族樣式,有些則是傳統首飾,但樣樣精美,讓人不住聯想這星家還有多少見不著的財源。

  走到鄂多海身後,幾乎要貼上她的背,星庫爾探手拿過一支細緻的純金鑲玉墜的漢飾發簪,想為她戴上。

  「我想不管什麼首飾戴在你身上,都比不過你本人的美。從幾年前看到你,別的女人我就再也看不上眼了。你合該得進我星家,別跟個野人廝混。瞧,那平日黏你黏得緊的野人現下不也不見蹤影?他,給不了你什麼的。」

  感覺到耳後吹來一股溫熱的鼻息,鄂多海一驚,反應地回過身,不過這一回頭,星庫爾原本拿在她腦勺後比劃著的發簪,便也劃破了她的額角,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嘖,這張美麗的臉可會花的!」急忙將發簪丟上櫃,星庫爾從身上掏出一條帕子,本想幫她擦去血跡,但當帕子去到她的傷處,那原本還滲血的地方竟消失了。

  「這?」是他眼花嗎?她明明被簪子劃傷了,怎麼才一眨眼就不見傷痕?!他錯愕。

  忽視星庫爾臉上訝異的表情,鄂多海頭一偏,往旁一站,冷聲說:「解藥拿來。若不拿來,我不會再上門,一步都不會再踏進來。」

  聞言,星庫爾便將帕子往一旁扔,改從身上拿出與昨日相同的小瓷瓶,拎在鄂多海面前晃。「這裡,一樣一日份量,昨天那份吃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拿過小瓷瓶,鄂多海不語,轉身就要走,但一股衝動驅使,她說了:「我知道你們在山上做什麼,也知道你們為了掩飾在山上幹的活,做了哪些令人髮指的歹事。」

  「呵,什麼歹事?證據呢?」

  證據?她捏著藥瓶的手緊了緊。

  若她有機會將其它村人往那礦坑帶,若她有機會去證明獵戸是為了一探究竟而死於上了毒藥的陷阱,若她有機會將那供屋禁區和祭祀山神山妖的傳說與他們在山上採金的事……

  「沒證據,都只是造謠。」星庫爾說。

  是,到目前為止,她似乎仍沒辦法將之連結在一起,不過她隱隱覺得一定有辦法,若真有關係,一定能水落石出,一定!

  「明日記得準時來。」望住鄂多海開門離去的身影,原本仍被肉欲撩得心癢癢的星庫爾臉色瞬時沉了。

  這鄂多海,那日讓她去到了礦區,見著了其它村民從來不曉得的事情,若她繼續追查下去,又或者那些外人搞鬼,難保哪一天會將他們給起底。

  倘若他星家處心積慮煞費功夫掩飾過了百餘年的事情被揭了出來,那麼到時候甭說娶她了,往後日子要過下去怕是會變得有些難。

  所以,固然他心心念念著想要得到這個女人,但與他星家幾輩子的財富較之,孰重?

  他不由得開始琢磨。

  後續兩日,星庫爾並未特別刁難便將解藥給了按照時間上門的鄂多海,只是這兩日他看她的眼神,已從先前的覬覦,變得更多了幾分壓抑的急切。

  這一天,當她再度上門,他忽地轉變了前兩日的態度,改口說要給全她後續幾日的解藥,要她跟著他到後頭院子去取。

  雖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一次給全解藥的誘引,使得她不得不跟著他入內。

  走過那有著天井的中庭,雖然四下沒有正綻放的花草,但她卻嗅到了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陣陣花香,等他領著她去到一間廂房前,他站定腳,看著她,卻沒有其它後續動作。

  「藥呢?」她問。

  「在我房裡。」似是回身欲進房拿藥,但在餘光望進鄂多海一個軟腳動作時,他便也忙著去攙住她。「你沒事吧?」

  「我……」怎麼才一眨眼,她就覺得頭昏沉、兩眼濛濛,連手腳都無力?

  「漢人果真藏心機,連這種藥都這麼有效。」

  他不想再跟她玩這欲迎故縱、貓捉耗子的捉迷藏遊戲,要嘛就一次要了她,讓她直接成為他的人;女人貞操給了誰,說什麼也得跟著那男人,屆時也就不怕她多話了。

  當鄂多海坐倒在地的同時,雖然聆進了星庫爾的那句話,可看著眼前面帶猥瑣笑容的他將自己抱入房裡,放上床,然後開始粗魯地拉開她的腰帶,松去她層層包覆著的上衣外套時,她僅能勉強睜著兩眼,丁點力氣也施展不出。

  「放開……」這是她最後可以擠出的字句。

  「別急,我會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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