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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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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番折騰,卻只得到翟天虹的一聲嗯哼。「嗯哼?你哼啥哼?難道除了白蛇伏草之外,我後來打的你全不懂?」 「是不懂。」站了起來。「我問你,將甜、鹹、酸、辣、苦的食物全攪在一起是什麼味道?」 甜咸酸苦辣全攪在一起?「你在說笑吧?這種東西吃了可會懷肚子的。」 「這樣嗎?那麼你的『功夫『,倒跟那種會讓人壞肚子的東西很像。」 她的功夫和吃了壞肚子的東西……很像﹖她素來直腦子,一些話不想還不打緊,但一想她的脾氣也就這麼來了。「你這是在笑我?」嘴角抽搐。 「不是笑,而是提醒你,像這樣掌不像掌、踢腿不像踢腿的『功夫『,不但無法應付敵手,說不定還會傷了自己。我該說你沒學武的天分呢,還是你根本基於好奇亂學一氣?」他自適地往眼裡放一片翠綠,是以沒注意到一邊的人的動靜。 他居然說她亂學一氣?可這卻是她兩年來自口學的成果耶!肝火突發的于陽不知何時已將一旁的石塊搬了起來,她氣極地瞪住翟天虹。「你……你可以說我掌不像掌、腿不像腿,但是瞧不起我,我就……」石塊雖然相當沉重,但氣極的她卻感覺不到絲毫重量,她兩臂隨意一夾,就也夾了起來,並將目標放在那還仰首觀景的人身上。 這一擲是該擲他的腿,還是頭呢?就頭吧!倏忽,她往翟天虹的方向跨出步伐。「喝--」 「慢!」豈知,當她將石塊抬至頭項準備擲出之際,那翟天虹竟突然回頭,並伸出右手兩指指住她的額心。「我得再提醒你,你的力氣雖然比一般女子大,但是像這樣蠻幹,可是會傷到手臂的。如果真傷了手臂,我想將會有很多人傷心,當然也包括我,所以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嗄?」石塊舉在頭上,于陽就像被他隔空點了穴般,兩眼發直,一動不動。他……他說啥呀?他居然說會心疼她?打小,除了于月和爺爺,就再沒其它人對她一說過諸如此類的話。可他…… 不覺,她給想起那一次他替她包紮手傷及將她從那色豬手上救回的事。 話說完後,過了片刻,翟天虹又問:「于陽,你要不要先把石塊放下了?萬一真傷了手臂,做菜的時候可能會很麻煩。」 啥?原來他不過是心疼她的「手」,怕她做不出菜來?莫名地,她一陣失望。 「我……是很想放下,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先解了我的穴道﹖」剛剛他那淩厲的一眼加上利落的一指,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點穴吧!所以她現在才會連動都不能動。 「我又沒點你穴,何須解穴?」聞言,莞爾。 「你沒點我穴?」詫異。 「沒有,不信你動動。」 動?好吧。「哇--」哪知她一動,手臂就像斷了似的全然撐不住石塊的重量,她人不但往後跌坐,那墜下的石塊也眼看要砸向她的腹肚。 咻!幸虧翟天虹來個橫空掃腿,才將石塊踢向一旁,轟然一響,碎了石板地。 「瞧。」歎了一句,他伸手向跌倒在地的于陽,但她卻發著楞。「如果你練武能有做菜,甚至是發呆那麼專心,也許還真能學會什麼也說不定。時候不早,我走了。」收回手。 「你要走了﹖不會吧,你剛剛也才露了一腿耶。」回過神,于陽從地上一躍而起,而同時,她竟發覺手臂有些許疼痛。剛剛該不會真傷到手了吧? 觀察著她聳動肩膀的不適動作,他說:「其實你的提議很好,但是我到蘇州也只是一時,停留時間並不多,如此一菜換一招,我飽了肚子,而你才懂了點皮毛,很吃虧的。」 「可是你也不能說走就走呀!這樣我……」她一成不變的日子可是好不容易出現了一點變化的呀。 「你該不會是真的想習武?」 「廢話!要不然我跟你扯那麼一堆做……做啥?」心虛,暗暗吞了下口水。 「可是我怎覺得你是因為不喜歡其它事,所以才想藉由習武來逃避。」 「我……我哪有?」不自覺放大聲量。 「沒有就好,學武不專,很容易走火入魔,我話說在前頭了。」看著她絞成一氣的十根手指,認定她是個不擅說謊的人。 「呼!」這男人怎精得跟貓兒一樣,她的心事居然被他給讀了出來。是啊,當初她的確是因為不想乖乖順著別人給她的路來走,所以才想藉由做其它事情來逃避。爺爺愈是要她一輩子當廚娘,一輩子研究別人做不出來的菜,她就偏偏愈不想這麼做;雖然做菜並不是真的如此討人厭,而且她也還能籍由這一點技能來圖溫飽。但是話說回來,他為什麼會這麼猜? 「喂,你剛剛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那一招一式都是很認真才學來的嗎?如果沒心,我做啥浪費時間?」那些招式,好歹也有模有樣呀。 「我為什麼這麼說?」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曉得,也許是那一天在灶房的那個問題一直讓他思考到現在。他壓根不認為能烹調出如斯出眾菜色的于陽,會覺得滿足他人食欲是「苦命」的,因為無心怎得有心菜呀? 「不過是一個問題,也要想這麼久!」于陽發躁。 微揚起唇,不答,反問:「時候不早,你不是還得替人準備午膳?等不到你菜的人,可是會渾身難過的。」 「哇,日頭真的到頭頂了耶,那你呢?」做午膳是很急,但是留住他也是很重要的。 「我還會在城裡的客棧留一段時間。」 「哪個客棧,我一有空就過去找你!」 「找我?」直勾勾看著她,直到她低下臉,鼓起腮幫,窘紅了臉。 「我……我急……是因為想找你學武功,如果我菜做好了,你人卻不在,那豈不是浪費了我的菜!」這是歪理,她曉得,如果說她賴著他,那還有個幾分像。 「這樣嗎?不過我想還是別說的好,總之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送上門,你不必特地來找我了。」吃她一口菜,就猶如中了她養的蠱,只要他人還在蘇州一天,想抗拒那菜的誘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怪就怪他天生好吃吧。「告訴我,你一天之中什麼時候比較空閒吧。」 「我早中晚都要替大人備餐,只有清晨和晚膳後有閑。」說話時,她又聳聳微痛的肩。 「手借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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