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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怎樣?」娘愛,他知道自己又想著娘愛了,真是不可思議!

  「發呆,發蠢!那模樣就像在想姑娘!」肥鏢四呼嚕呼嚕地灌酒,氣他的兄弟不夠情義。

  想姑娘?這句話套用在眾人眼中的他身上,的確實在,但真正的他,固然放蕩不羈了點,卻也不曾為任何女子棧戀過。

  只是……除了娘愛以外。

  「爺,您就別發這麼大火了,這位俊公子一定只是嫌咱們姑娘不夠溫柔貼心罷了。」那陪酒的姑娘紅兒掩嘴笑道,她軟玉溫香貼向寒琰,同時還招來了一位姊妹欲讓他享享齊人之福,

  「哐當!」

  「啊呀!上頭那個短命鬼,居然砸了我一身胭脂?」

  突然,樓內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嚎,喊得全樓子的酒客全都往那方向瞧,那發出淒厲叫聲的酒樓女子正拿帕子往自己身上猛擦,她從肩頭污染至胸前的一片腥紅,顯然就是她喊著的胭脂。

  地上亦是紅糊一片。

  自然反應,所有人又立刻往樓上瞧去,但卻只見著兩名男子拖著一名女子離去的背影。

  正當眾人困惑之際,酒樓掌櫃站了出來,安撫道:

  「各位客倌,沒事沒事!方才只是咱們樓子裡借住的客人,他們同行的姑娘身子弱,出了房門一吹風站不住,身上的東西掉了下來,不巧砸到人而已,小事情擾了客倌興致,還望包涵,包涵!」

  掌櫃的一面哈腰,一面又盯住上頭樓層,酒樓房間一向不外租,只是那兩名闊氣大佬給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包下,他只好先息事寧人要緊。

  「真是的!大爺我還以為殺人了。」

  「就是,去去!」

  「對不住!對不住!」

  掌櫃的讓人攙走那名被胭脂盒砸到的姑娘,樓子裡這才回復到原先的喧囂,他回頭正準備收拾地上的殘局,卻讓一隻手先撿走了東西。

  「爺,這東西……」

  「樓上住了什麼人?」拾起出現裂痕的胭脂瓷盒,寒琰的語氣異常凝重。

  不想多生麻煩,掌櫃的陪笑說:

  「是外地來的客人,爺您不會認識的。」收了租金,他就得依言辦事,那兩人叫他莫多言,他自然得守口如瓶。

  「你說謊。」認定了手中的胭脂盒,確為前些日子他送給娘愛的東西,寒琰只得拋下一句。

  原本他只是懷疑自己眼花,居然會在這裡瞧見一模一樣的灰色身影、緞亮的烏髮,但經過手上一鑒定,他便也確定自己不是冥想過了頭。

  掌中透著流光的「柚上彩」瓷盒,是他為彌補那一次轉贈瑾魚的戲弄,才又再次替娘愛用心挑選的,自然不會出現在其他人手中,因此方才樓上的人……

  「娘愛!」

  手頭一緊,寒琰立即閃過了人群的阻絕,飛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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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娘兒們!」

  慌慌張張下了樓,鐘懷一邊低咒,一邊拖著被五花大綁的娘愛往酒樓後門走。

  要不是該死的袁充,硬要他帶她出房門看寒琰,剛才也不會惹出一堆麻煩來,而現在也不會得向耗子見著貓似地,急著往後門鑽。

  「剛才為何非得要我幫你帶這女人見寒琰,早說會被發現的,現在該怎麼辦?」雖然一肚子火,鐘懷仍是忍住不發向同夥人,只是手勁粗暴地發洩在娘愛身上。

  嘴裡塞著一團棉布,娘愛的腳尖已被階梯和一地的高低起伏,折磨得疼痛難耐,然而她卻連吭都沒吭出一聲。

  前一刻,她的心縱然還因為寒琰的出現而劇烈怦動,但現下,卻也因為他茫茫然沉醉于美人懷抱的景象,嘎然停止了律動。

  眼前她唯一的知覺,就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心痛。

  現在你該相信我的話,從頭到尾倒楣的都是我們,而他……肯定等著坐享其成罷了!

  坐享其成?袁充剛才說的話猶在她耳畔盤旋。

  她是真的被他騙了!不由地,她的心就像那由袖口溜出的胭脂盒一樣,碎成了無數片。

  「什麼怎麼辦,提前離開就是了。」袁充不時回頭看,見沒人追上來,才稍微松了口氣。

  「到了這關頭,再留著這女人只會是麻煩,反正也賣不了什麼錢,不如……」

  「不成!現在留著她,對我們還是有益處的,到時候再看看如何處理。」望住狼狽的娘愛,袁充的興頭固然已清收得一乾二淨,但仍不忘惦著一張保命符,依目前的情況,最起碼得等離開了狼族和那批馬賊的勢力範圍再說。

  出了酒樓後門,他們將娘愛帶向雇來的馬車,招來車夫,袁充又塞給他一把碎銀。

  「別多話,只要將我們安全帶離銀狼山區,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爺!」有錢能使鬼推磨,車夫當然一口答應了,他幫著將娘愛抬上棚車,待袁充兩人都上了車之後,他鞭著兩批牡馬準備起程。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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