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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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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兩名老嫗前後而立,前者白髮蒼蒼,後者灰發斑斕,她們頭戴翠玉編冠,身上穿著七彩豔麗的束腰裙裝,精緻的打扮,令人不由地聯想到供桌上的金衣神像。 然而極怪異的,是兩人的五官竟如出一轍,相似的程度唯有依發色才能分辨。 「是這樣嗎?」 白髮的破天姥姥神色冷絕,她嚴肅的聲音能讓人不寒而慄,灰發的毀地姥姥則不發一語。 「是……是。」 破天轉而望向毫無憚色的娘愛。她臉上的表情,從不曾因為她們的疾言厲色而稍微變換過。自她懂事之後,便一直是如此,就像任何事物都無法撼動她深沉的內心,和冷漠的態度一般。 這是令人畏懼的!破天不禁作此想法。 因為娘愛的外觀固然承襲了歷代巫女的特徵,烏髮若瀑、冰肌如蜜、黑瞳誘人。但,她的內在卻似她隱藏在頭髮下的那只綠眸一樣,神秘到讓人不敢碰觸。 她,就像一隻沉睡中的困獸,轉眼就有可能逃出她倆的手掌心,更有可能隨時反咬她們一口! 「姊姊。」 站在後頭的毀地見破天沉默出奇,便出聲叫喚,而破天這才抽離了沉思。 她眯起精眸,又掃了娘愛一眼,隨即說了: 「全都跟我到祭壇來!娘愛,招親這件事關係族裡數百年來的傳統,願不願意,都由不得你!」 由不得她? 除了開口說話之外,哪一件事由得她了,娘愛冷冷望向祭壇上嫋嫋飄升的白煙。 她沒法決定自己該不該出生,更沒法選擇自己眼睛的顏色,就好像她身子裡明明就流著狼族巫女的血液,卻得被當成綠眼妖女一般歧視地無奈。 她的存在,註定是個笑話! 「那些袍子和飾品,都是招親當天你得穿戴上的,先套套看。」 破天在壇旁的大位落坐,她指向壇桌上一堆作工精細,造型特殊繁複的衣物和金銀飾品上示意娘愛試穿。 娘愛瞥都不瞥,她只是默然地瞅住供桌頂端,那可望而不可及,不具實體卻得數百名族人尊崇的神祇──神狼大君。 「醜丫頭,姥姥同你說話,你聽是沒聽見?」瑾魚喝斥,如果今天換作是她,見著了桌上一堆金啊銀的,眼睛早已被炫得張不開了,哪還會裝聾作啞又拿喬。 娘愛收回視線。 「那些東西我不會去碰,招親當天我也不會到。」她看著兩名老嫗。 「這件事,不是你能決定的。」毀地的聲音較破天多了一絲柔軟,但仍具威嚴。 「我的命運似乎只取決於你們兩人。」 娘愛從不稀罕自己身體裡的血液,自然不在乎巫女身分帶給她的束縛。是以,她對眼前兩個「監視者」的態度亦不卑不亢。 毀地瞧向娘愛,嘴邊掛著一抹無溫度的笑。 「你的命運早在你出生的的那一刻就已決定好了,要怪就怪你娘非將你留下來惹人非議,我和姊姊只是遵照『神狼大君』的指示,做好巫女守護者的工作罷了。」 狼族巫女等於是大君的凡間化身,香火延續順利,也就代表狼族世代生生不息,而身為「守護者」的她們,地位也因此崇高。 「守護?」娘愛不以為然。「或許你們只是貪慕那份虛榮而已。」 只要是人,就逃不了愛慕虛榮的天性,更何況「守護者」理所當然擁有族人們的景仰,和享有族人累世囤聚起來的財富的權利,所以,她們怎會不趨之若騖呢? 可悲的是,一向被棄若敝屜的她,此刻竟還得為她們堂而皇之的理由,生兒育女,任由擺佈! 「醜丫頭,你膽敢出言不遜,我要不代姥姥懲治你,我就是白跟了姥姥!」 瑾魚著實討厭極了娘愛不動如山的表情,她動作迅速地抽出原本蜷縮在檀木桌上的長鞭,咻咻兩聲,眼看著就要往她嫉妒的人身上抽去…… 「瑾魚,你退下!」破天準確地撈著了鞭尾,她一個巧勁,便輕鬆地將瑾魚拉退了一大步。 「姥姥!」 「沒有我的指示,你不得擅作主張。」 「可是──」 破天又遞給瑾魚一個嚴厲的眼色,瑾魚這才忿忿地退至一旁。 「你,聽是不聽勸?」破天又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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